五月,多晴天,偶有小雨。
踏千山万水,只为赴君约。
峻峭山脊之间有一狭长之道,路边树木浓密,野花浪漫,“驾”一声长啸,褐红色骏马在路上急行,扬起飞尘无数。这驾马之人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白纱遮面,这人正是急于回到凌云阁的简言。
简言自那日从萧武身边走后,内力得以恢复,便在市集里买了匹烈马,一路往凌云阁方向疾驰,在沿途中听一些江湖人士聊到凌云阁,只说凌云阁易主了,阁主冥景被人杀伐,头颅都被大刀劈开,他焦急之间扯那人衣襟问现在凌云阁阁主是谁,却由于凌云阁易主不久这些人没人回答上,心如涌浪一路上扬鞭驾马竟是累死几匹马,心中只希望简单无事。
“小二一壶茶,几个馒头。”简言行路几天,累乏一身终是来到了凌云阁所在之地平谷,这里有个县城,叫作疑云镇,在这里点了食物吃了再准备潜入凌云阁。
由于凌云阁出现大变,再加上简言被噬血刺杀过一次,他不敢轻易回到凌云阁,但由于担心简默就是虎xue他也必须入,心下焦急嘴上也早已经长满燎泡。
简言将手中马匹留着疑云镇中,然后从西城门而出,辗转几个山头,一个跳跃入了一处洞xue,这里便是入凌云阁的入口,他避开眼线,消失在了洞xue之中,踏入凌云阁,里面看似什么也没变,阁楼高台说不出的富丽堂皇,简言也没过于仔细看周边的景象,只在他再次辗转回到他之前住的地方才发现变化。
楼亭台榭红缦相绕,大红喜字到处贴,这是办喜事了,凌云阁出现大变就要办喜事?伸手拖住一名下仆点住xue道,然后易容成一般模样,托着小盘进入了他住的阁楼的主院。兜兜转转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异样,正好准备退出去简单的院落时,在一落有着湖泊的偏院里却看到了简默。
他高兴之余,准备叫简默时,却发现了一丝异状,简默双鬓发白,目光萧索的望着湖畔,手中拿着院中正开得艳丽月季,花瓣绽放绝色非凡,拿着的人却似没有看到只独独地遥望着前方,待到一名凌云阁弟子带着一名穿着白色外袍的少年在简单面前跪下时,才迟迟转过了头定定地看着少年,慢慢地眼中洋溢出无限的悲哀,手中月季直直的飞出,随着花看去,花枝直入少年的眉心绽放,血珠随着少年倒下从眼角落下似泪非泪。
简言眼角猛跳,心中疑问更是翻腾,这凌云阁弟子为何向简单下跪?为何月半不见戾气如此之大,一语未发随手杀人?为何武功短短月余竟能拈花杀人,如此细小的枝干竟能插入人的头部?为何如此年轻双鬓已变白?
简言躲在门侧本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气息也隐匿了,简默不知何时发现了他,随手摘了另一枝花苞,直直的射向他朝着眉心而来,言语来不及说,只好心中直骂莫非要死在自己人手上,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向着面门而来,只好闭眼大呼,“简默,想要我死呀!”
拥抱,很紧就像刻入骨髓般;亲吻,很热就像吞吃入腹般。
如此之远,简单移步间来到简言跟前,手一挥动花苞碎成粉末,此等武功显然渐入臻化之境。
简言轻轻推了推简单,示意其放开他先,简默却更是将手臂收紧,任他在背后又掐又拧,只待真正平息心中Yin郁和悲伤才放开他,随后定定地盯着他像要刻入眼中一般,最后在他牵上对方的手时才淡淡地扯开了笑来自灵魂中的笑。
待简言让简默示意之前的凌云阁弟子走后,才慢慢地伸手摸上了那如白霜的鬓角,双眼水雾盈满苦苦地问道:“怎么这样了?”
简默眼中温柔,显然并不在意这白了的发,用几乎算是柔情似水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死了,心好痛。”抓着简言的手缓缓放在了自己胸口,接着说,“以后再也不要吓我了,它会碎掉的。”
“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眼中水雾化成雨滴,直直下坠,一心伤悲只剩下两句低声呢喃。
简默仔细给简言擦了泪花,左手牵上对方右手,来到一簇花团锦簇之处,美丽的月季开了一院,微风吹过花瓣乱飞,红色的一点点,“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我要你红玉挽发,凤冠霞衣,在百花盛开时下嫁于我。虽没百花,却也很美,今日能成亲吗?”
简言像被雷击般,这是被求婚了,甜蜜就像空气一般从鼻息入,再入肺腑,最后融入血ye与整个生命相接,他脑中只剩下成亲,成亲……二字,“好。”自相遇的第一天就是为了今日的结发为盟,永不分离。
简默解下发,断下一缕,再扯开简言的发巾,手指截断发,然后将两人的头发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贴着简言的额温柔地念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这是再也不分离了,生死不弃,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