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岭村在离小镇四十多里的地方,肖寒跟随汉子到达那里已是日落西山。原先济世堂因只王大夫一人故而不出诊,现在肖寒医术略有所成,出诊的事便由他来,堂里由王大夫照料。
毛岭村的村口早就聚了一群村民,看到赵汉子引着大夫来了,呼啦啦全部围上去,对肖寒左拉右扯,“大夫,快救救先生”“大夫啊,先生晕过去了”“快去看看”。
一群人推搡着肖寒进了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子小,大部分人留在门口。肖寒一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清瘦、脆弱。一个俏丽的姑娘正在为他拭汗。
周围闹哄哄一片,肖寒皱眉沉喝:“都闭嘴,病人需要安静!”这一声声音不大,却是让人群霎时静下来,针落可闻。
肖寒拉过病人纤细的手腕,手指一搭,便有了思量,再扒开病人眼皮细瞧,已然明白。朝着屋里屋外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温言道:“他得了风寒,拖得久了便成昏迷不醒。我先为他施针,再配上几服药,好生休养便可痊愈。”众人一听先生的病治得好顿时一阵欢呼。赵汉子嘿嘿笑了几声,面容一肃,狂喝一声“安静——”,四面又静了。
“那就拜托大夫了,千万治好先生,”赵汉子讨好地笑笑,转向众人:“大伙儿都出去,别妨碍大夫治疗。”
人群一股脑儿散去了,肖寒叹笑着揉揉眉心,再次望向床上的男子。
男子双眸紧闭,嘴唇干裂,然而面上因病染上的绯红却是将他的美衬得越发动人,脆弱的模样仿佛一触即碎。
脑海中闪过某个影像,肖寒嘴角轻扬,是他,一年前的白衣男子。
“大夫,您要的药煎好了。”方才的姑娘端进一碗浓稠的黑汁。
肖寒收起银针,为男子整好衣衫,掩住雪白的脊背。
姑娘走进递上药碗,肖寒一手扶着男子一手将药续到男子嘴上,男子仍然昏迷,倾倒的药汁全都顺着嘴缝流出来。肖寒想想,让姑娘扶着,自己掐住男子的下颚,迫使男子张嘴,将药强行灌进去。男子似是极为痛苦,眉头紧皱,开始痛苦地咳嗽,这一咳药又是没进去。
姑娘为男子擦去流出的药汁,甚是为难地看向肖寒。
碗中的药只剩一半,略一犹豫,肖寒低头喝了一大口,拉过男子的头,自己的唇贴上男子的两片柔软,舌尖分开对方的牙齿,将药汁慢慢渡入对方口中。
肖寒面色如常,那姑娘愣是傻了眼。
一走出屋子,赵汉子立刻迎上来,“大夫,先生如何了?”
“以后按时喝药便好,还有让他好好休养,切莫累着了。”
赵汉子“唉唉”答应着,“大夫,现在天色已晚,上路多有不便,不如就在村里留宿一晚吧!”
肖寒笑笑,也好,只是这留宿的地方,和赵汉子一番商量,竟是要和病人共住一处。
“大夫,我们先生还病着呢,夜里若有个不舒服,你在旁边也有个照应不是?”
肖寒瞧着对方一脸赤诚,叹口气只得应承下这夜里照顾病人端茶送水的活儿。
这间屋子收拾得极是整洁,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空间虽小但物品齐全,角落的书架上排满了书,书页多有磨损,说明经常翻看。抚上墙上的玉箫,触手冰凉,显然质地上乘。
肖寒淡漠一笑,转身躺向病床旁的小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