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平缓绵长的呼吸声是刻意为之,让人误以为他已熟睡。即使听出其中的一丝紊乱肖寒也懒得再理。后半夜轻易就被细微的衣衫摩擦声吵醒。肖寒没睁眼,男子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在自己榻边停了会儿,能听到他舒了口气,片刻后响起拉门的声音。
想着外面狂风暴雨,男子必然望而却步,却不想真的不管不顾跑出去了。翻个身撑起脑袋,肖寒很想置身事外,在心里默念两遍“我是大夫”“我是大夫”,才懒懒地起身,顺便拿上墙上的纸伞。
男子跌跌撞撞地半里也没跑出,就被前面撑着纸伞悠然而立的人堵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儿?”
男子任雨水浇着不说话。
肖寒叹口气,“你跑什么?不是说过不杀你吗?”
“谁……谁信!”男子弱弱地吐出两个字,两眼一翻晕倒在肖寒怀里。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当当地砸门声。门外站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其中一个黑脸的挠头憨笑:“那个……先生好些了吗?”这憨厚的表情肖寒确是有些印象。
随后赵汉子也来了。肖寒告知病人昨夜淋雨病情反复现在又是昏迷不醒。
赵汉子登时咋呼起来:“怎么这样?!大夫啊,先生治得好吧,不管怎样,你可得治好他呀!”
“我又为他施了次针,还是那些话,按时吃药好生养着!”
肖寒想着现在能回济世堂了,可那赵汉子愣是不让,直嚷嚷:“先生还没醒呢!大夫你再看看!”
旁边的两个小辈也不停要求。
“放心,死不了!”肖寒烦不胜烦,吼了一声,那三人憋着嘴,作无限委屈状。
肖寒彻底无语,我若在这儿,他才真是好不了!
走时又被一群村民拥着浩浩荡荡送出村子。
肖寒回到济世堂后的两天开始觉得不对劲儿,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直到那天看到王湘儿躲在窗后偷偷地往外看,院外济世堂的伙计呆呆站着,不知站了多久,深情的双目痴痴地望向这边。
王湘儿一手绕着胸前的秀发,一手揽着肖寒的胳膊,板着脸从王阳身旁走过,目不斜视。王阳眼中燃烧的热情如被浇了盆冷水,瞬间熄灭,狠狠地盯着肖寒,巴不得盯出个窟窿来。等到王阳看不见了,王湘儿才面皮一松,扑哧笑出声。肖寒笑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一日,王大夫拍着肖寒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湘儿这丫头最近缠你缠得紧呀!”
是缠得紧,尤其在王阳面前,那刻意的模样和小女儿的羞态意味着什么肖寒再清楚不过,只是王大夫误会了,他却不想澄清。
“唉,话说这丫头今年今天已经十五了,该找婆家喽!”
肖寒微微一笑,“湘儿如此好的姑娘,谁能娶到他真是莫大的福分。”言语和神情似是不经意地露出想往。
王大夫看到了,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