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几缕阳光透过了窗,轻轻落在地上。
屋内透出几分明亮和温和。
“商君弦——”
“Iloveyou···”
少年在他耳边缓缓低语。
“公子,你说什么?”
“没事儿···”
明知道他是听不懂的,但心里依旧怀着一丝期盼在···他渴望对他的这份感情不再被压抑在心里,他希望身旁的这个男人能告诉他他所期待的爱不再只是奢望。
“公···”
少年回了神,看到身旁人手里无措的捏着衣衫,坐直了身体,目光里掺杂着不安和紧张。
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缠住了男人的发,手上还有几根断了的发丝。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不···”
“还否认,你看眼角都有泪了。”
男人神色慌乱,准备伸手抹掉泪水,然却被身旁人一把握住,放在了手掌里。
少年嘻嘻一笑,“骗你的,你怎么这么笨。商君弦,你啊你···”
却见男人神色顷刻间黯然,抿紧了嘴唇,似乎真的要哭出来了。
少年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少年只是句玩笑话。
只是他的话让他瞬间想起了瑟司曾经和他的一次谈话。
“君弦,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的很。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做这行的可以奢求得到的···你看,来我们这的客人,当官的、行侠的、哪怕只是个读书人,有谁不是图个享受快活的?你忘了么,韩嫣他——”话到这却噤住了音。
韩嫣是沉香楼里唯一一个用自己本名挂牌接客的男倌,这让其余所有的小倌感到不解。
这不是个光荣的营生,来这做小倌的也大多数是迫不得已,谁又会暴露自己的姓名呢。可是他不是,他性子直,甚至有些狂傲。在其余小倌满脸笑容竭尽讨好客人时,他却可以对自己看不顺眼的恩客冷着脸,不理不睬。
可是即使这样来点他的客人依旧不少——他是沉香楼里的头牌,8年的头牌。直至那件事的发生···
商君弦那时还年幼,只是楼里的红人的小仆,什么都不懂,但唯独对韩嫣很是羡慕···
但韩嫣依旧令很多人的不喜,尤其遭到许多小倌的嫉恨,在他越发红的时候,背地里排挤刁难愈甚。
韩嫣17岁的时候,楼里来了个恩客,名唐沁,面若冠玉,华衣翩跹,是个王族家的公子。这样的男子自然引起很多小倌的倾心,然他却从未点过他们,唯独对韩嫣很上心。
韩嫣18岁的时候,赎了身,和他一起走了。走的时候,全楼里就他一个人满心欢喜,本来如此,他生的极美,在楼里风光无限,又遇到了痴心的公子替他赎身——同是为ji的,凭什么世上的好事都被他一人占尽?
然不管如何,韩嫣最终进了府···却再未踏出来过。死的时候还不到20···从井水里浮了半个月,才被来打捞了出来,身体早冷了个透。
此后,韩嫣成了沉香楼所有小倌之间的禁忌。也许是源于愧疚,也许仅仅由于兔死狐悲。当时的楼主叹道,这傻孩子,实在过不了了回来便是了,做什么要寻这条路?
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自尽而死,客人永远只是客人,做不了情人,更做不成爱人。这本就是ji的宿命。只是有次瑟司提到他,说了句,韩嫣他虽然性子好强的很,却不是个易冲动的人···
但商君弦却依旧觉得那人待他是特别,即使到了如今,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他是爱自己的吧,不然为什么要对他温柔的笑,为什么会对他说,君弦你要好好的活着?
他只是由于自己的身份而不敢去爱吧···
可身旁的少年又是为了什么?男人不由一阵恍惚起来。
感受到了背后的温暖,他不觉想去亲近,他累了,这个少年的臂膀可以暂时的依靠吧。
少年看见男人靠过来的身体,心中蓦然生起一丝满足感。
牵着男人的右手,轻轻磨蹭他的掌心。
“君弦,待会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男人眨着眼,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少年没有回答,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