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琴声,有些人听的入眠,有些人则辗转反侧。
初尘一夜未眠,天微亮时,便早早有仆役来通报说王爷王妃已经起床,侧王妃会带领所有侍者及家奴向正妃觐见,叫他早点去偏厅等候。
说这些话的时候,仆役不知道初尘有没有在听或有没有听到,也不敢问,心里自当他是听到了。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初尘正倚着窗,目光看的很远,谁也不知道他的想什么。
初尘从来不知道,初夏的早晨竟是有些微凉的,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
宫磬推门进来,说“主子,你睡一会吧,至少也躺下休息会。”
初尘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反应,他仍旧倚靠着窗台,悠悠应了一声“好”,那声音随着一记吐息一道送出,很轻很淡,像一根细小的棉花针刺进rou里。
宫磬轻声叹了口气,道“主子,我已经差人告诉侧王妃说你病了,她说让你好生养病,今天就不用去了,有机会再觐见也是一样的。”
初尘一动不动,沉默良久。
宫磬又叹了口气,转身想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初尘说“他们真的把我当妾了吧,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雁靖的侍妾吗,但是,我不是啊。”
初尘转头,忽然笑了,他在为自己庆幸,至少还不是他的妾,所以他不会一辈子待在王府,不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思考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背弃他。
“宫磬。”初尘的笑很轻但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执拗。
“嗯。”宫磬站会初尘的身边,低声应道。
“帮我整理一下,咱们这就去偏厅。”初尘走到宫磬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
宫磬点头,轻道:“是。”
偏厅。
所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包括雁靖和长平,初尘姗姗来迟,到的最晚,脸上却未见愧色。
“参见靖王,王妃”初尘抬着眼,大声说道。
“免礼,坐吧”雁靖摆摆手没有说话,但是王妃应了他。语调很温柔,一看便知是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是那种即使肚子里气的肠子打结,说话语气还是温柔婉转,再端庄不过的少夫人模样,相较静蓉,只是眉宇间少了些灵气。
“坐就不必坐了,我是特地来向靖王和王妃请辞的,已经叨扰这么久了,是时候告辞了”初尘说话的时候微笑着,语调幽慢幽慢的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雁靖看向初尘,长平也看向初尘,静蓉也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初尘的身上,然后一瞬间什么声音也没有,时间像停止了似地。
雁靖冷漠的站着:“谁准许你离开的,你不要忘了进了我王府就是我王府的人,死了就是我王府的鬼。”声音中透着些许冷厉。
“其实你知道,你无法阻止我离开,因为再也没有理由可以让我留下来”初尘仍旧微笑,但执拗地望着雁靖,语气中有着看透世事的淡漠。
因为你不在爱我,所以我也可以不再爱你。
“青枫。”雁靖淡淡道:“带公子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是。”
青枫走到初尘面前道:“公子得罪了,您还是随我走吧。”
随即伸出手制住了初尘的手腕,刚想使力的当口,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说话的是宫磬,他自人群中站出来,走向初尘身侧站定,说“王爷,主子这几天心情烦躁,故言语中多有冲撞,王爷海量汪涵必能体谅,我们这就告退了。”宫磬俯了俯身,便带着初尘走出了偏厅。
众人惊诧,屏息凝视,皆不敢发出声响。
一片沉寂,良久,雁靖说:“青枫,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