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盘膝坐在树底下举着玉笛对向斜阳落日,煞有其事地研究它为何会从树上掉下来。可惜牛顿早在三百多年前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因此就算身在这不知什么年头、但肯定比十七世纪的英国还久远的“中国”古代,也没他筑起一座兼职物理与天文学里程碑的份。
坟前的叶君玡无意瞥见,一阵风似的飘来,夺过那支小笛,静如止水的眸子里激起一圈涟漪:“洛公子,你如何寻得此物?”
“不是我找的它,是它找我,”洛书愣了小会儿,指指上方的老树据实回答,“从树而降,”瞧他神色微有异样,好奇地问,“你认识这玩意儿?”
叶君玡合上手掌握紧玉笛,回望那座凄凉孤坟,清冷语气中带几丝伤怀:“此笛乃家师遗物,我找了很久,始终找不到,竟是……藏在树上么?”他仰首凝视着老树,专注的柔和眼神似是忆起一段怎样美好的过往。
“那……”洛书本想说“正好还给你”,被另一个天外突至的银铃般的妙音扰断:
“大师兄!”一名素衣女子携一位淡黄汗衫牛仔裤的姑娘飞掠过草丛飘下地面,女子生得温婉绝俗,细柳描眉,清波画眸,白色纱衣轻曳,妙如瑶池云仙月中嫦娥。相比那姑娘,秀丽大方、明媚动人,一头及肩马尾清爽利落,美丽灵动的大眼睛兴奋地探索周边。
“千雨!”看见她,洛书激动得箭一般飞去,就想拥抱她,那些喋喋不休的诸子教育乃至拳脚暴力都显得如此和蔼可亲。
哪知赵千雨瞪直了眼瞅着树下的叶君玡,紧张地揪晃素衣女子的玉臂,磕磕巴巴问:“絮儿絮儿,他、他……他就是你要找的大师兄?美……美翻了!”双颊一层层红晕堆染,“风吹仙袂飘飘举……美人如花隔云端啊!”边念边松开女子心神荡漾地奔向目标。
洛书刚好扑个空,兴奋的笑容凝固脸上,大步跨出的脚步一顿,只迈出小半尺,发僵的身体保持前走姿势,扭头见赵千雨呆呆傻傻地朝叶君玡标标准准地鞠了一躬,与平时训人伶牙俐齿的样子判若霄壤:“大、大师兄,你好!我、我叫……赵千雨,初次见面……请、请多指教。”慌促地递出双手。
叶君玡淡淡看了她一眼,客气地点下头:“赵姑娘,在下叶君玡。”
好酷!千雨面红耳赤,也不介意他没有想握手的意思,娇羞地合紧两手贴在脸颊,沉浸在某种狂恋中。
洛书心中大为不快,见叶君玡朝这边走来,眼色瞬然变凉。
“絮儿,你怎来了?”叶君玡有些意外,每年四月初四他必会独自下山远行,掌门及派中弟子都知道,但有人跟来还是头一次,尤其又是最婉顺的芳絮师妹,难道这几日自己与掌门不在,九仙山发生了何事?
“大师兄,师尊已从宓山回来,并叫我到此地找你,你果然在这。”芳絮举止温温婉婉,从容大方,柔亮的清眸中隐约可见对他的爱慕与留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