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幽兰之芳华若隐若现,亦似轻云笼月。
楚燕归给坐在椅子上的钟离陌倒了杯热茶,然后转身把窗户关严,挡住了外面哗哗啦啦的雨声和阵阵凉风。
易总管随着钟离陌一路走到皇宫东侧门下。
“不用了。”隔了好一会儿,钟离陌才说话。“易闳,去给朕找把伞来。”
看着映在你眼中自己的身影,百般滋味绕心头,连夜色也缠缠绵绵,此时却是无声胜有声。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你来了。”
天色渐暗,易总管看前面的帝王还一动不动地站着,于是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晚膳是否要传到御书房来?”
他眉目如画,如星辰。
“是你。”
外面有些冷,今日下雨不能在院子里呆着,钟离陌第一次进入了楚燕归的房间,
连梦也醉了。
一个人静静的注视着那个看不见的小院,久久不动。
楚燕归站在屋檐下,望着漫天洒下的雨丝,以为他今晚不会来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谁知此时他竟然推门而入,比往常来的还早了许多,心开始雀跃起来,冷雨带来的惆怅霎时灰飞烟灭。
“嗯,是我。”
钟离陌正注视着手中的奏折,窗外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声打破了书房中的寂静,也扰乱了钟离陌的思绪。他感到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打开御书房的门,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雨越下越大了。
“……你也是……你为何站在那么高的地方?”
易总管站在钟离陌身后,看了眼外面滂沱的大雨,又看了看前面的帝王,心里微微叹息。
从此,一连几个夜晚,钟离陌都会从乾辰宫的屋顶,越到楚府院内与楚燕归一起吟箫舞剑,但也仅仅是吟箫舞剑而已,他们之间的交谈并不多。
“不。”
“他今晚不会在院里舞剑了吧?”钟离陌无声自语。
不自觉的往乾辰殿的方向望去,他看的自然不是自己的寝宫,而是被挡在东边宫墙之外的那个楚府小院。
楚燕归一直在等待着那个照看过楚府的人再次到来,想知道楚家是否还有人,也想查查自己的身世。关于父亲,他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个名字,娘亲不曾多说。如果找到了父亲该是如何?万一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早已儿女成群了,他又该如何?或许相见不如不见。只是心中抑不住的渴望找到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
“你是不是还未用过晚膳?”楚燕归问道。
“你舞剑的样子……很好看。”
的面前。
“嗯,今日来得早。”
又过了一日。
“我才知道站在那里就能看到你。”
接着……一时无语。
“你不用跟着朕了,回去吧。”钟离陌接过了易总管递过的伞。
翯羽皇宫,御书房。
这是钟离陌几日以来第一次从皇宫东侧门走着去楚府。
易总管转身命下面的宫人去把伞取过来,以为下雨陛下今晚便不会再出去了,没想到往常夜里才出去的陛下,今日却连晚膳都未用就急着要走。
易闳不仅是皇宫内务总管,还身负保护帝王安全的职责。陛下最近半夜都去了哪里他是一清二楚的,他都安排了暗卫护着,还曾派人去查过楚燕归的底细,可楚燕归就像凭空冒出来一般,短时间内还什么都没查到。所以他又暗中派人查了楚府,属下回报说楚府存在于皇宫东侧已经好几十年了,可前二十年一直无人居住,只是偶尔一年半载便有人来清扫,随后就离开了。楚府离皇宫只有咫尺之遥,在这样特殊位置上的府邸,定是曾与朝廷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楚燕归不知跟这楚府有何关系?看他的年纪不会过二十,可楚府已经二十年无人居住。而自己在陛下身边也才八年,对于朝中早年之事并不是很了解,查清这一切仍需一段时间。还好据他这几日的观察,陛下的安危似乎无需太过担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暗卫的防护还是不能懈怠。
“为何我从前不曾见过你?”
楚燕归自小在异国他乡的深宫被欺负着长大,没有朋友,亦未明白情爱之事,只是钟离陌一来他就会觉得高兴,就算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树下,他也满心欢喜。
钟离陌自小一个人在深宫长大,十五岁登基为帝,帝王无知己,总是孤独地站在高处俯视这脚下的江山,用箫音驱散心中的孤寂。如今遇见了楚燕归,心都被填满了,有时候连言语都显得多余,只要看着他便不觉寂寞了。
“嗯,我来了。”
“是,陛下。”
“我昨日刚到。”
雨很大,才一小段路,撑着伞的钟离陌走到楚府门前时,肩上的发和衣衫下摆已有些淋湿了。推开院门,跨了进去,随手将门闩插上,转身回头,却看到他正站在屋檐下望着自己,浅浅的笑,瞬间温暖了雨水浇在身上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