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如阎濡驭预料中的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被禁足没什么,本来就是宅到死星人,没有人拉他出去倒还称了他的心意;被缩衣减食又是多大点事呢,一日三餐一餐一菜一汤足够,他的胃袋又不是钢铁做的,撑得下多少东西;所以没有侍从的阎濡驭算是这些俊杰当中活的最无忧无虑的一个了。就连天天守卫在他房间两侧的两位铁甲战士都被他的淡定折服了:“小子,你很有我们兰斯蒂人民的风范嘛。”真是要谢谢你全家啊,劳资要真是这里的人,肿么可能被困在房间里出不来呢?绝壁要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度晚年好伐?!
所幸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上多长时间,未免夜长梦多,三日后,一场只能算是极尽奢华却称不上庄严郑重的仪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举行了。那可真是眼皮子下面,一点都不带掺假的,他们这些外宾都被两位强而有力的侍女挟持着坐在二楼,一举一动都被人了如指掌。在这就算是天生性子火爆的人都知道该暂避锋芒的时候,阎濡驭偏偏屁股下面像是长了草似的,左右都坐不住,好悬他隔壁的没问他是不是人有三急了。不过频频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免不了的。没办法,是人都会有好奇心的嘛。
要说阎濡驭现在是不是正义感爆棚,想去阻止那个卑鄙的篡权者?那倒也不是,他只是突然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了一点剧情——兰斯蒂王国出场的掌权者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女人,这个叫爱丽莫的绝对不可能顺顺利利地坐上那个宝座。那么,是什么不可抗力阻止了这一切呢?他已经很认命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他了?!
可惜,命运这一次依旧坑爹地没有放过他。发髻高盘,面如皎月,目似繁星的女子耳上缀着两颗浑圆的宝珠,身上披着一袭织绘着各种星图、海的波浪纹和狮身鹰面兽的曳地长袍,手中举着象征着权利与责任的王杖,她正等待着大祭司为她戴上用各色宝石镶嵌的紫金和白银混合打造的王冠。如果无视陡然从神庙后面赶过来的剑拔弩张的人群,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幅画呀。
“爱丽莫,你答应过我,只要伊索斯不在了,你就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充满罪恶的国家去流浪。你现在,是想背叛你的誓言吗?”长及腰际的大波浪卷金发直直垂下,面容俊秀的男子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神官袍,有些哀伤地背靠着一位魁梧英俊的钢甲战士,开口道。“得了吧,哥哥,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你我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瞧,现在我们不是又在这里争取王位的归属权吗?”爱丽莫红唇微启,按在王杖上的手紧了紧。“不,爱丽莫,别这么说。我只是受乌斯纳将军所托,来阻止违反国家继承制的人登上王位,我不知道是……”男子眼圈泛红,面容哀戚,任谁都能想象出他的无能为力。
爱丽莫嗤笑了一声,另一只空着的手顺势接过大祭司手中的王冠,轻轻晃了晃:“是,我没有资格,因为我只是前任国王名义上的妹妹。可是,我亲爱的哥哥,你怎么忘了,你是一个私生子啊!你比我,还要更没资格呢。”当着众人的面,被捅出自己极力掩盖了十几年的身世的男人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爱丽莫,我从没想过和你作对。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感情深厚的兄妹,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快放弃你的想法,从那里下来,神会宽恕你的。”啧,怎么每部西幻文里必定会出现的神官、教堂之类的东西又跑出来了?他记得自己根本没写过啊,就是在来了之后,荆棘之城里连个十字架都没看到好伐?!果然劳资永远面临着来自大世界的恶意!
“神?神如果有灵的话,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哟,哥哥。长着一张这么纯洁的脸蛋,背地里却做了那么让人恶心的事情。我要是你,现在早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去死了。”爱丽莫轻蔑地看了一眼故作柔弱的男人,旋即又转过脸去,就怕脏了她的眼睛。他们都是傀儡,最后的决定权并不在自己身上,要打生打死,也得等两个靠山角力完毕。她这边是神殿的支持,那边就是纯粹的武力,若是能两败俱伤,她正好坐收渔人之利。要知道,当了这么多年的政务大臣,她私底下的能量也是很可观的了。单单收拾一个手上被她抓了把柄的贱人,容易得很。
金发男子被压抑了那么久的怨气岂是用怨毒二字就能形容的,他心里已经在把这个从小欺凌他的妹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面上却是一派孤苦无依,软软地直往后面靠。而后面那人,也不枉费他多番伏低做小,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腰。“乌斯纳,如果等下妹妹被剥夺了资格,你可以尽量不让她受到伤害吗?哪怕她这样对我,她也是我的妹妹。”想必这一番话下去,将军一定会避着他好好招待这个无理卑贱的女人。可惜他为了维护自己和将军初恋一样善良天真的形象,不能亲眼看到她跪地求饶,真是遗憾啊。
“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好好的。”乌斯纳温柔得滴水的目光并没有投向掌中人,而是看向虚幻的位置。不过这一点差别,哪怕男子亲眼看到了,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的。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本就不是爱,而是他这张千金不换的脸。做买卖的人,得了好处,没有用的真心要来做什么呢?废物罢了。
“嗯,我相信你。”这边的你侬我侬真是闪瞎阎濡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