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离生天的赵青禾,一推开门看见蹲在地上等着自己的云亭,心情那个激动啊!稀里哗啦的掉着眼泪,一把抱着人家不肯撒手。
总算见着亲人了,他还以为他赵青禾再也看不着明天的太阳了!要不是县衙的官差哥哥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他保不齐真会给那只痞子生吞了!
呜…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去见他是错误的,警觉性太低了。自己今天不该陪他喝酒的,损失太大了。
“咣!”哭的正爽的赵青禾猛的被一声重重的拍门声吓得跳了起来。可空空如也的门口让他纳闷不已。下意识的赵青禾以眼神询问着自己怀里的红皮小土豆——不,云亭。
云亭吸了好大一口气,充分补足了被自家小哥的拥抱挤光了的氧气。才怯怯的开口“是一个瘦瘦、脏脏的小哥哥。”
瘦?脏?听到这两个标志性的词语,赵青禾知道是谁来过了。可是他想不明白司空静来就来了,为什么要跑呢?不过…
赵青禾怜爱的抱起云亭狠狠的晃了晃,自己的新近小弟还真是懂事。即使看到对方相貌不济也没有说出任何伤害性的话来。还尊称对方为哥哥。真是个惹人疼的乖小孩。
放下被他晃得头晕眼花的李云亭,赵青禾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司空静找回来。虽说那个雨夜里赵青禾基于同情,似乎跟司空静建立起了一点点同志般的革命友情。可老实说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司空府这摊浑水太深了,他看不透,也不想参和进去。于是从那天起,赵青禾就打定主意,把自己的同情心安个阀门控制起来。不让它再随随便便泛滥。
所以,现在,不能追,不要追,也不适合再追。
(“切!你能做到才怪”翘着二郎腿,素水鄙视的看着赵青禾。“是吗”赵青禾笑的危险“那我就做给你看,不过…”素水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不过什么?”
“某人的故事发展不下去,可不要怪我啊!”“呜…性格这么恶劣是我家的小孩吗?我决定了!后面我要虐死你!”素水喷泪狂飙ing。)
可是,一打开门,司空静小鹿斑比的眼睛一映入眼帘。赵青禾就知道,自己没救了。人家说: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的行为说是作孽都太轻了,根本就是作死!
无奈的叹口气,没辙的牵过那孩子的小手。赵青禾百无聊赖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人之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很有价值,很有价值。但是,怎么说呢?一座泰山压在心里,真真是太重、太闷了!
就这样,晚饭变成了很奇怪的格局。司空府的主子、账房的学徒、新近的下人三个人,一起凑上了饭桌。
司空静垂眼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似乎不太习惯有陌生人在场;云亭因为刚来,倒是没有多少尊卑贵贱的观念,一边刨饭,一边偷眼觑着在他眼里看起来很奇怪的少爷哥哥。
赵青禾则暗暗沉思。方才通过他与司空静的一番小小的交谈,终于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怀疑。司空衍大老爷果真是在扮猪吃老虎,成天装傻。
就司空静来说,遇上刚好在司空府避难的江湖人因为可怜他而向他授武教书似乎是因为他的幸运。但就赵青禾看来,这根本就是司空衍特意的安排。
那位皎如明月、贵似牡丹、高雅的有如谪仙一般的司空衍大老爷似乎在布一个局;一个赵青禾怎么也看不明白、想不透的迷局;一个似乎一定要借助司空静的力量,或者说非要司空静来完成的局。
而对于赵青禾来说,司空衍要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以及李家人要在这局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才能如自己所愿的长治久安的活下去。而不被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卷进去充当某个人成功的垫脚炮灰。
所以,他如果还有理智的话,现在他应该立刻跟司空静划清界限,从这趟浑水中抽身,等到被人发现他和司空静私下有来往就晚了。不管他帮没帮忙,都会被划为同党而遭受到攻击。
只他自己的话是无所谓,李家人该怎么办?他们那么虔诚的想要活着…
可是…
回眸间,赵青禾发觉了司空静一直凝视自己的眼神。他逃避一样垂下眼睑,寂寞的孩子眼睛会说话!赵青禾不会看不懂那孩子眼中无言的恳求。用余光定定看了司空静半晌,赵青禾叹气。罢了!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