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认真的望了白烟散去的地方一会,然后看向正在朝他慢慢走来的玄Yin子。
玄Yin子正想开口,吕洞宾却先道:“师弟……对不起……”
玄Yin子道:“什么?”
吕洞宾道:“我也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玄Yin子道:“为什么,师兄?”
吕洞宾道:“因为我……无法跟杀死自己徒儿的人在一起……”
吕洞宾凭空从袖中取出两杯酒杯,一杯自己握着,一杯递给玄Yin子,道:“师弟……忘了吧……就当我们都做了一个梦……”
玄Yin子望着盛在酒杯中的茶,道:“孟婆茶……”
吕洞宾道:“是。”
玄Yin子道:“师兄,你就那么希望我忘记吗?”
吕洞宾道:“是。”
吕洞宾又道:“师弟……就成全师兄一回吧……帮师兄渡过情劫吧……”
玄Yin子道:“……”
玄Yin子望着吕洞宾一会,慢慢抬起手接过酒杯,慢慢饮下。
眼泪从玄Yin子的眼角划下。
吕洞宾也慢慢饮下手中的孟婆茶。
玄Yin子道:“那么……珍重了……师兄……愿来生来世,黄泉碧落……永不相见吧……”
玄Yin子紧紧握着酒杯,将它贴在胸口,慢慢朝华山下走去。
他走的很慢很慢,就如同曾经,独行过的霜满的大地。
纯阳雪中,遥遥传来玄Yin子的声音。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云起云散沧海天,赤血丹心荐轩辕。枫舞翩翩寒意消,御剑江湖任逍遥。醉里歌狂随君笑,剑中无招胜有招。十年一剑名四海,八方来仪皆来朝。日出东方谁不败,唯我轩辕苍之涛。我怜故乡水悠悠,爱晚长阳风雨楼。桓香有泪空余恨,远在天涯子期浓……”
“……之心若悔尽碎月,宇苍穹深徒彷徨。文牵语系姻缘短,拓开红尘两茫茫。星下无垠柳絮飞,璇风孤梦忆若沧。长路漫漫情眷郎,卿无红颜伴作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情似朝露去匆匆,独留往事笑东风。”
出尘子叹道:“纯阳子老友,你何苦骗他呢?”
吕洞宾道:“我如果不这么说,他又怎么肯喝下。只有让他忘了我,放下心中的执念,才能让他走出他的黄粱梦,才能真正的救他……就不必再身受每隔十二年就要一次的轮回之苦……”
出尘子道:“可是你真的能够放下他吗?”
吕洞宾道:“我已经喝下孟婆茶……再如何放不下他,舍不得他……也很快就会忘记他……”
吕洞宾道:“这几个孩子……还望三位道友能够替贫道照顾一下。”
出尘子道:“好。”
吕洞宾道:“希望他从此能够平平安安。”
吕洞宾慢慢朝华山深处走去,与玄Yin子截然相反、渐去渐远的方向。
老君观里,李忘生突然紧紧回握住谢云流的手。
谢云流回过头看着李忘生。
两目相对。
然后,谢云流慢慢松开了李忘生的手。
李忘生道:“师兄……”
谢云流此次偷偷上纯阳宫,一是为洛风报仇,二是担心李忘生。听说李忘生和祁进都在老君观,便偷偷进了老君观。后来听到有人进来就躲藏在角落里,却不想见到师叔玄Yin子出手重伤认出玄Yin子的李忘生,又重伤听到异动而闯进门的上官博玉、于睿、卓凤鸣、刘梦阳四人,最后没有忍住,联合于睿的徒弟雨卓承对师叔玄Yin子出手。然后目睹了师父吕洞宾与师叔玄Yin子相互饮下孟婆茶,结束了他们纠缠了六十多年的恩恩怨怨。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于李忘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也明白李忘生对于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然后,他突然害怕了,如今的谢云流与李忘生,又何其相似师父吕洞宾与师叔玄Yin子。
吕洞宾与玄Yin子之间有一个祁进,谢云流与李忘生之间有一个洛风。
他们正在步他们的后尘!
谢云流笑了笑,慢慢朝老君观外走出。
突然,李忘生不顾一切的朝谢云流的背影喊道:“谢云流!你是懦夫!”
谢云流终究没有为李忘生停下,李忘生终究也没有留住谢云流。
忘忧子叹道:“真是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