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莫家这根独苗,莫老爷子永远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时候调皮捣蛋也就罢了,原本以为长大些能收敛点,谁知道不光没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尤其是一个月前偷跑出去莫名遭了雷劈,回来就更加的不听话了,翻墙刨洞哪件他没干过?莫老爷子就纳闷了,这外头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那小兔崽子?
他不明白姜末的苦,这大少爷的日子并不好过,跟坐牢似的,打凡心里有点主见的都会讨厌这样的生活,而前半辈子自由惯了的姜末更是不例外。
他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古现的变化,却永远无法适应失去自由。
姜末不舒坦,非闹得整个莫家都不舒坦。
不过他的舒坦日子也并不远了,一月份,塞北地区飘的鹅毛大雪,莫忘书这个原主在挂掉之前参加了乡试,姜末心说还好,不是让他这鸭子去上架考试。
到一月中旬的时候,乡试的成绩就放榜了,姜末没兴趣,莫家老小可有兴趣的很。
莫老爷子一大早就裹了一身暖绒绒的羊毯子挤去看榜去了,姜末在书房睡得四仰八叉跟只待宰的翻皮猪似的。
快到晌午的时候书房门被踹开,莫老爷子红光满面的扑进来:“小崽子,中了!乙科十三名啊!”
姜末被吵醒,迷迷糊糊瞅见一团白白的毛,也没听懂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嘟嘟囔囔道:“啥?能吃吗?”
老爷子很兴奋,乙科十三名,这就有机会参加会试了,而且乡试即过了,也就有了当官的根底,莫老爷子心底里那几十年的结算是有的解了。
姜末的一句“能吃吗”若是放在平时,非得换来老爷子的一顿板子,可惜今日不同,老爷子正在兴头上,此时的姜末就是莫家的祖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就差给烧柱香供在案上。
姜末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老爷子笑的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心里有些虚,毕竟考试的不是他自己。
絮絮叨叨老半天,姜末算是听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敢情是让他早点准备上京去参加二月底的会试!
姜末二话不说,连忙点头鸡啄米:“好!”答的贼爽快。
这种能光明正大走出牢笼的机会他不答应才有鬼了,别的先不说,只要能出去溜溜,就算回来被老爷子揭一层皮他也甘愿,至于那个什么劳什子会试,姜末只有四个字——听天由命。
这头鹅毛大雪,江南那边只是飘着细细的小雪花。
冬日里,商户们都闲着,方家也不例外,家仆从外头匆匆走进来,进门前先弹了身上的小雪珠子:“大少爷,上京那头来信了。”
方敛晨正靠在太师椅上打盹,旁边坐了个七八岁的小童在吃点心,这人啊,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闲的慌,有事儿的时候又忙的累,此刻他懒洋洋的睁了眼,伸手:“拿来我看。”
方敛晨是方家长子,莫老爷子姐姐儿子的儿子,三辈儿之前的莫家人,比莫忘书虚长五岁,长得那叫一个俊秀,外人看着,嘿,好一个温润少爷,只有方家的人知道自个儿家的少爷是有多牛掰。
想想也是,能撑起半个方家那不说叱咤风云,也该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啊。
信是京里冽王府那头送来的,冽王府那位老王爷是先皇的兄弟,年轻时候帮着先皇攘外安内,立了大功,封了爵位,官场上倒是没什么,生意上来说倒算方家的半个东家。
方敛晨看完想了想,问身边的小童:“小旭子,我要去京里,你去不去?”
小童点点头:“大少爷去,我也去。”
方敛晨笑眯眯捏捏他的脸,对外头道:“备马车。”
下人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三两下就收拾了个妥当,方敛晨就带着方旭往京里头赶,谁知人刚走不久,另一家仆就跑进来了:“唉?大少爷呢?”
“刚走,上京去啦。”
“哎呀,坏了!”那家仆一砸手掌:“岳州的舅老爷刚来信了,说表少爷要进京赶考,要大少爷帮衬着照顾下,这大少爷跑的也太快了。”
这头姜末也把自个儿裹成了个粽子,骑着个小毛驴晃晃悠悠的往京城里头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