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锋这辈子,认识自己的儿子,认识自己一府宅的美妾,认识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同样的,他也认识手里这块沉甸甸的令牌。
五虎做卫,这金牌只这一块,属于西北大元帅姜丙,这么点儿尝试杜锋还是有的。
原本以为伤自己儿子的是个过路商贩什么的,再不济就是武林人士之流,谁能想到是大元帅姜丙啊?
杜锋急的连腿肚子都在哆嗦了,话也说不利索道:“将……将军……下官……下官拜见元帅。”
姜丙嘿嘿一笑,伸手摸着下巴道:“哎呦,大人使不得啊,是本帅不对在先啊,你看啊,令郎年岁小,就算有什么偷鸡摸狗,仗势欺人的行当,本帅也不该跟他个小孩子认真不是?更何况他也就是给本帅放了点儿迷烟想偷本帅的东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嘛,是本帅心眼小,大人您说是不是?”
姜丙说一句,杜锋抖一下,等姜丙说完,杜锋已经跟个筛子似的抖个不停了,口里应着:“是……是……。”
“嗯?”姜丙语气一转,笑道:“哎呀,大人这是在责怪本帅心眼小嘛,本帅知道。”
“是……是……。”杜锋一味的答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叩头道:“不是!不是,是下官糊涂,下官糊涂了,元帅怎会有错呢?不会的,是下官教子无方。”
杜锋急的满脑袋的汗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往下流,心想这是倒了什么霉了,这元帅摆明了不让自己好过啊。
姜丙心里那个乐呵啊,杜锋这胆儿不错啊,回头瞄了一眼一脸‘跟我没关系’的洛倾,突然一躬身,一抱拳,恭恭敬敬的道:“二公子,你看这事儿如何是好?”
“你……。”洛倾狠狠的瞪他——找抽啊?自己解决不就行了?干嘛问我?
姜丙眨眨眼——我看你很无聊嘛。
——无聊个屁!
洛倾一甩袍袖道:“根据我朝律法,为官不正者,在官之位,不能为民做主者,纵容亲族仗势欺人者,五年苦役,发配边疆,顺便还有杖责八十,财产充公,算下来也不算是什么过重的处罚。”
洛倾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听在杜锋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心说哎呦二公子您是故意的吧?先不说苦役不苦役,就您这杖责八十下来,我这老命也不保了,还苦什么役呀?
姜丙听了洛倾的话一皱眉道:“二公子,不对呀。”
“怎么不对了?”
洛倾问,边手在下面死死的掐了他一把,掐的那个重哟,姜丙脸颊突的一跳,赶紧的冲着方敛晨使眼色。
方敛晨一见,差点儿没憋住笑,低头拿袖子遮了口轻轻咳了一声,把姜末一拉慢悠悠上前一步道:“本是五年苦役没错,但是此次扰民扰的是皇亲国戚,这罪更是重了三分,因此并非五年苦役,而该是七年,杖责之刑也该有所加重,我没记错的话该是杖责一百二。”
说罢眨眨眼道:“这杖责嘛大人是知道的,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了。”
姜丙暗地里冲他竖了个拇指,又被洛倾掐了一把,赶紧低头轻声道:“二宝,别闹。”
“……!”洛倾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姜末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想傻缺啊?一百二十棍?这不摆明了不让这杜大人活嘛。
不由的拉拉方敛晨道:“怎这么狠?”
方敛晨笑笑:“对这种人就得狠,不然不记亏啊。”
姜末瘪瘪嘴,不说话了。
反观这杜锋,听了方敛晨的话,立时就翻了白眼,一张老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百儿八十道褶子了,道:“是下官管教不严……惊扰了元帅与二公子,唯有以死谢罪。”
姜丙和洛倾对视一眼,姜丙话锋一转笑道:“别啊,眼看着不还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呢嘛。”
杜锋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心想完了,犯谁手上不好犯这两祖宗手上,谁不知道姜丙深得皇上重用,而这二公子又是万千宠爱的贵公子啊?这两人随便哪个一句话都足够把他的这乌纱帽和这脑袋撩这儿捡不起来了。
但姜丙这么一说,杜锋一听,立时就喜不自胜,心想怎么着只要能活命就好啊,当即道:“还望元帅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