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着颠簸笨拙的按摩,莫涵半靠着车,努力地跟周公讨价还价。
奇怪,近来为何这般嗜睡?除了吃饭以及生理需要,其他时间都耗在周公的怀抱。眼底寒光一闪而逝,当归、龙骨、丹参、白术?难怪味道似曾相识。遇人不淑。
啧啧,不错。还以为能够一醉一陶然。劳碌命呀。某人痛心疾首地想。
目的地?索和?奚林?从醒来所见中可推测出只有这两个可能。索和南部少有绿洲,人烟稀少,不利资源供给。因此,屡屡对西邻的清翔用兵。若得手,方便以后战争的补给。索和一路上黄尘滚滚,热浪逼人,稍有不慎,随时有葬身沙暴的危险。再说,旅途遥远,骆驼才是沙漠之舟,弃之而用马,确非上策。拿生命开玩笑,不像恩人的作风。之外,倘若行李不够,增添无门,岂非自掘坟墓?综上所述,此路不通。
一山之隔的奚林却处处郁郁葱葱,曲径通幽,俨然遥远的江南。奚林毗邻两国,尽管地域不大,但数十载不见烽火,绝非偶然。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国皇帝多为守成君主,最近的开疆之举已有72年了。据可靠情报显示,从边城布防到皇都守御,皆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偏安一隅,恐怕只是近百年来该国的战略假象。
要到奚林,必须绕过漠云峰。不过,现在,他只是个孩子。自有人打点。
睡吧。醒来大概就可以看到奚林了。
再次睁开眼,仍在山中,马车却不知所踪。无妨,毕竟人的怀抱比颠来簸去的马车不是一个等级的。
沿着蜿蜒的小径,缓缓前行。
此情此景,一个普通的15岁少年的正常反应是:
小心翼翼地抓了抓恩人的袖子,垂眉,声弱细蚊,“这个,我可以自己走。”
于是,莫涵就这么做了。换来恩人的轻轻一捏,当事人立即一副吃痛的样子,忽然想起许久不见的小悟,不自觉地撅起小嘴,活脱脱是撒娇的可爱姿态。
恩人轻笑出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收紧双臂,继续向前。
莫涵心安理得地窝着,默念一个名字,突然,愣了。他念的竟是韩老头的名字。完了,他一定走火入魔,外加神经错乱。不然怎会好端端地想起他呢?闭上眼,睡吧,醒来就正常了。
漠云峰前
一青一黑两抹人影点缀其间,犹如伫立在山头的两棵呆头树。
“殿下,怎么堕一次崖之后,有点怪怪的。”
两两对望一眼,整齐地叹了一口气,颇为居丧。
“那个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落桑,你呀!那眉,那眼,你真想不起来?”
“不会吧?”
“一路走来,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看外人眼里,真是赏心悦目。”
“可是没听说陛下还有别的兄弟?”
“你这笨蛋!殿下除了城府和心计,哪点像陛下了?”
“你是说……”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