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李太傅看了看偎依着他睡得正香的小孩儿,还是将袖中的手巾给拿了出来,然后隔空郑重地一层层打开。
可惜,将最后一层掀开后,里头却什么也没有。
李太傅立即从床上起身,将身上的外衣中衣都脱下抖了抖,但地上莫说是虫子的尸体,就连一丝儿头发也没有。
毫无疑问,那虫子确实被他给一下捏死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命大没死,那手巾也裹得严实,不可能会逃掉,李太傅默了默,最后只剩下一种可能。
对着火光,李太傅捏着手巾的两只角展开,白朦朦胧胧的一片中果然有一处淡淡的痕迹,该是那虫子死后化成了水留下的。
烛火被从门缝中钻进的小寒风吹得一闪一闪,桌边,李太傅拿着手巾静坐了半晌,最终想心不定,两步跨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然后抽出玉笛开始吹奏。
旋律奇怪的笛声如利箭穿透房屋,穿透夜雨,四散开去。
这厢,黑暗静谧的房中,楼某人闻笛声倏地从床上坐起,正待他全神贯注细细要分辨其时,那笛声却又突然消失。
恼怒中准备翻身下床去查看,一条细腻绵软的女人手臂却滑到了他腿上,楼某人不耐,于是抬起一脚,就将光裸着躺在外侧的女子给踢下了床。
很快,房间里甜腻的熏香中就弥漫起淡淡的血腥。
没插稍儿的窗户在风中来回摇摆,李太傅收回笛子转身回到桌前,然后极快的研墨写信,待完成最后一笔时,大豌豆已经扑扇着翅膀蹲在窗棂上,用喙一下下梳理着翅膀上被雨淋shi而沾在一起的毛毛。
“咕咕咕~”极度委屈。
大掌喂了大豌豆一块点心,然后将信飞快用油纸包了塞进红爪子上的金属圈,“好孩子,太傅知道你累,但这事儿十万火急,不能出一点儿岔子,一定要将信稳稳送到皇上手中,到时候回来,太傅一定给你炸三天虫子。”用吃的安慰。
“咕咕咕!”
“好好,先休息会儿,等雨停了再去。”李太傅将房间里所有烛台都捻亮了,然后全凑到蹲在桌上的大豌豆跟前,给它取暖外加烤毛。
鸟嘴不舍的蹭蹭李太傅的大掌,“咕咕咕~”李太傅好笑,“恩,太傅同小乖也舍不得你~”
这么多年,如同小花花们在瑞小皇子眼中分型号般,大豌豆在李太傅眼中,除了其物种本性属鸟外,其余活脱脱就是瑞小皇子二号,所以,得到的宠爱也是二号。
两个时辰后,雨终于住了。
站在房顶,李太傅看着大豌豆在夜色中越飞越远,直至同夜色融为一体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可就在他准备回房料理独自在床上翻滚的瑞小皇子时,远处几重高墙后突然闪出的两个鬼祟身影儿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李太傅紧走几步,接着就靠着房顶的凸起蹲下身,然后细细观察那两人。
只见那两人身穿圆盘脸的内宅统一服饰,一前一后左顾右盼地抬着一个麻布口袋,拐过曲曲折折的路,然后就从府衙的后门飞快的溜了出去。
李太傅想了想,正要飞身跟上去,底下房中却传来了瑞小皇子大哭声,于是,只得急急忙忙地折回去。
烛火通明的房中。
瑞小皇子坐在一团乱被里,哭得鼻涕眼泪糊满了整张脸,任坐在床边的李太傅如何哄也不听,只是一个劲儿的用小rou爪死死地拉住李太傅的衣服然后不停地摇脑袋。
李太傅无法,只能心酸的将某娃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等他哭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