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独弦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慵懒舒缓,语气冷得字字如冰。他将延苍的手从涟弈肩上拿下,对着涟弈微微挑眉:“肩膀应该还没受伤,你先把那袋种子给我吧。”
“……嗯……”暗自松了口气,涟弈揉了揉肩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锦袋。
气氛蓦然沉闷,回过神来的延苍看着涟弈,满脸内疚的欲言又止。
“好好躺着等我处理好种子,”司空独弦似乎并没有任何异样,他扒开涟弈的衣服给他肩上涂了点药,然后回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指向门外:
“至于延苍,你给我滚出去。”
“……”
大厅内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涟弈睁大了眼睛看着司空独弦,心中巨浪滔天——卧槽!!!竟然如此淡定地让塔主滚出去,不愧是四长老!!!四师父威武!!
“看什么看?”抬眸瞥了一眼同样惊呆了的延苍,司空独弦面若冰霜,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凤儿仅仅只是你的儿子吗?他也是我们八个人看着长大的宝贝徒弟!再敢弄疼了他,我绝不放过你!”
一语既罢,涟弈看了看被秦禛拉出门去的延苍,又看了看身旁格外淡定的司空独弦,双手托腮,满眼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这小家伙……
司空独弦失笑,伸手捏了捏涟弈的鼻尖,挑眉嘱咐道:“记得喝了果汁,还有那个果核,完整的吞下去。我处理好了树种就回来,顺道,收拾延苍。”
“扑哧!”涟弈往软榻上一倒,抱住靠枕边笑边打滚。
一年多不见,四师父依旧是这么犀利!
送走了司空独弦,整个大厅也就只剩下了涟弈一个人。八位长老有的还在回来的路上,有的在塔里忙碌。涟弈在柔软的貂皮毯子上蹭了蹭,虽然身体还有些冷,却也舒服了不少。只是他这次离开得突然,也不知道贺兰晖他们怎么样了。
贺兰晖他们怎么样了?
一句话,不怎么样。
自从涟弈少主大人脱离队伍之后,贺兰晖等人一路走回崖镇,坐在涟弈的马车上等着他回来。
三人连同王恒一起,左盼右盼,左等又等,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总算是等来了一个人。但可惜,并非涟弈。
“祈凤怎么……咦?冥……冥枭大哥?!”
早已过了饭点,贺兰晖叼着一块鱼干掀起车帘,正想抱怨几句,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异常英俊的男子,看外貌还不到三十岁,鼻梁高挺,眉骨突出,一身黑衣配上一双深邃的眸,显得格外沉稳坚毅。
他站在马车门前,随手将贺兰晖从车帘后拽了出来,抬眸往里一看,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贺兰晖、贺兰言芷、贺兰家傲,都齐了。
“冥枭大哥?!你怎么来了?”贺兰言芷同样惊讶,但显然比贺兰晖镇定得多。她扯了扯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有些心虚地问:“那个……是言旻哥哥让你来抓我们的吧……”
“贺兰本家家规,本家弟子,未得允许不可随意外出。”冥枭冷冷地瞥了众人一眼,也不废话,转头就对王恒说,“赶车,启程回碧城。”
这个名叫冥枭的男人便是贺兰言旻的那只灵兽,本体为一只黑色玄冥鸟,是罕见的高阶禽类灵兽,可以化作人形。之前涟弈一行人偷跑出来的那天,贺兰言旻刚得到消息,就将他派了出来。但贺兰言旻貌似也不急着把几个孩子带回去,只是让他一路跟着,一路保护,直到今天才传信命他抓人。
“欸!”虽然有些害怕冥枭的严肃,但为了好兄弟,贺兰晖依旧壮着胆子嚷了一句,“祈凤还没回来呢!”
冥枭意外的沉默,随即垂下眸子,抬头望向了遥远的极北之地。
“那个孩子,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