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定与司马彻十指相扣,这龙床檀香淡雅,恍惚仍是当年。司马彻把整个西阁保存完好,日日使用。以至于他今天躺在这里,没有分毫生疏感。只觉得一觉醒来,即入冠龄的司马彻就坐在床榻边上,温热毛巾拭他眼皮。
三千青丝,一梳到白头。对镜空照,已非旧日颜。
元定坐在镜前,突然开口问司马彻,“你昨夜没进入我。是因为我换了身体了吗?”
司马彻拿着蓖梳,有些错愕,先是开口否认:“自然不是。”
过了一会儿,司马彻又说道:“朕怕朕还在梦中。”
他一整夜没合眼。这梦太长。太真。比他之前做的任何一个梦都要幸福。
元定有些无奈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自然是如此。”司马彻这么回他。
……
无端罢朝一日。
这对文武百官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皇帝正当壮年,身体向来很好。励Jing图治,少有事况出现。
宫门外,元琛之前托了关系的京畿守卫、黄巾军统领找上他,“元琛兄。”
“是有消息了?”元琛见到来人,愁容略有展开。
黄巾军统领见他这副模样,脸色也是有些微妙,“有是有了……”
元琛看到对方这个表情,也下意识地觉得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他心立刻沉甸甸的,“但说无妨。”
“青莲公子前日出的城。按理说这之后就难找人了……机密要事,还请元琛兄斟酌。”
“在下以人格担保,定不外传。”
“元琛兄……”黄巾军统领神色隐晦,看着元琛的表情带上了些不忍,“青莲公子可能和那一位。那一位扯上了关系。”
“那一位?”元琛有些反应不过来。
统领以手指了指宫内。是紫微方向。
元琛怔在原地。
过了半晌他才回道:“怎么回事?”
“昨日我们护送了那一位出宫……回来的时候,带进宫一位公子。”
“……如何知道就是他?”
“……也只是形容。”
“这世上形容相似者很多。他与圣上之前从未见过。”元琛一边解释,一边又想到那日元定疯癫中醒来,问他的问题……征和几年……当今圣上名讳为彻。
“或许有隐瞒之处。”
元琛还是不信,“皇上为何要带他回宫?”
“……你听说过,元虚碧这个人吗?”
“……与元虚碧何干?”
对方摇头,事已到此。他再多说,便是人头点地。黄巾军贵为天子禁军。若不是他与元琛相交至深,也不会漏一点消息出来。只是中宫新领一人踏入紫微,又无端罢朝一日,动静不可谓不大。那殷家公子的事情早晚要流出来。
与其到时候再给元琛一个措手不及,倒不如现在就给人打个预防针——那青莲公子,已经是皇上后宫里的人了。
……
“我也曾想过。你会以何种方式回来。你回来时,我一定一眼就认得出。”司马彻筷尖灵活,给元定夹了一块粉蒸排骨,“但是后来又觉得,万一认不出。岂不是完了。”
元定S1开局以来终于吃上一口对他来说算是标配的奢华早餐,感觉一生奋斗目标止步于此,再无他想,“那你昨日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叫了我一声。我就确定是你了。”
“若是其他人也敢这么叫你呢?”
“那是其他人。不是你。其他人都不是你。”
元定觉得司马彻这是虚假奥义,缺乏实践性,“要是我的尸体站起来走到你面前叫你司马彻,那你还要现在这个被叫做殷青莲的我吗?”
司马彻愣了一愣,这算是个S级难度的问题。过了会儿司马彻尝试回答:“还要你。人之Jing华在于Jing魄。rou体容颜匆匆流逝。更不要说世代流转,忘川洗净前尘。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朕的阿碧。”
元定有些感动,如果司马彻改换容颜,他扪心自问,能否识出?
元定的答案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毫无信心。一旦hard模式来临,他该如何行动?
司马彻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让我来找你。”
元定摇了摇头,“只有一个人是不行的。”
相遇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双方都朝着对方走才行。如果只有一个人在追寻的话,那也就不是两个人的感情了。
元定一口干掉南瓜粥,壮志豪情不灭。
……
司马彻是确实感觉到了元定的变化。如果说十四岁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是单方面的强取豪夺,十九岁的时候元定终于有些回应他的执着,现在,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元定开始变得对他执着了起来。
元定本人也更为强悍机敏了一些。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