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前来伺候的小厮,挥袖关上木门,随手画了个结界封住房内的所有动向,怒色染满了双眸,“仙君!为何阻止我!”
“那你为何要杀他?”淡笑着在木椅上坐下,凭空出现的茶盏内茶香袅袅,递了一杯给一边的纤玉,淡淡地问着。
“若不是他,当年您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我曾发誓,如若在尘世再看见他,便是千刀万剐神魂俱灭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咬牙间是切齿的恨意。
“哎……”轻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上前两步,握住他紧握的双拳,一拉,带入怀中,“可是,这个人已不是当年的月华。”
“那也是他的转世!前世的孽本该由当世还!”在他怀中恨恨地回答。
“可他那世的孽早已还了。”抚摸着少年柔软的长发,淡淡地回答着。
“他的孽难道用那一条性命就能还得掉么!”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你怎知只是用一条性命?”将他从怀中拉出,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你可知,那世他本该是活到三十九岁的,可是,我却提前取了他的性命,因此他入不得轮回,成了游魂,后因殿下气他的所为,硬是抽了他两魂三魄,抽魂夺魄是如何的酷刑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此他便在这世间浑浑噩噩受尽欺凌地过了两百年,这痛这苦是他人所无法想象的,饶是再大的罪孽也该是恕清了,因此,百年前我让殿下将他的两魂三魄还给了他,还让他重入轮回,我觉得,他的孽已然还清,可是?”
看着他清润的碧色眼眸,一咬牙,低头道,“那此事就算了,那么,此番入世,我总觉得你诸事隐瞒,今日你定要给我说个子丑寅某来,否则我定不依你!”
“好,好,好,我定然和盘托出,不敢隐瞒。”淡笑着将他拉入一边的座位。
“那个,清华,我和烟儿累了,就先去休息了。”纤玉适时地起身,出言道。
“如此啊,那你们就先去休息吧。”勾着笑意回答道。
“恩。”细长的眼眸内是一闪即逝的伤痛,硬是扯出一抹柔媚的笑意,“那么,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好。”
再度关上木门,看着坐在木椅上怒目直视的少年,不由失笑,“你啊……”
“速速解释清楚,休得到处推脱。”冷声斥道。
“好,我解释就是。”转身走至一边的窗门前,伸手推开窗,窗外正对着荷塘,此时正是盛夏,荷塘内粉白的莲花开满了池塘,清风流转,带动几丝淡淡的香气吹入室内,伸手,一枝白荷折入手中,抚摸着莲花细嫩的花瓣,淡淡地开口,“你说,你是流霜还是飞羽?”
“啊?”他奇怪的问题让他哑然,“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飞羽,那么你就不该出手杀月华,如果你是流霜,那么你早已不在我身边。”他低垂着头嗅着手中白荷的香味,似是而非地开口。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既是流霜又是飞羽,流霜只不过是那世我在你身边的一个身份而已,飞羽亦不过是个代号,这千万年,陪伴你身旁的都是我。”忍不住上前将他搂入怀中,他奇怪的问题勾起他心中的不安。
仍旧低垂着头,“那么,我又是谁?我是清华又或是那个叫离珞的人?如若我是清华,那么为何我会做着只有那个叫离珞的人才会做的梦?如若我是名为离珞的人,那么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何处?”
“仙君……”终于皱起眉,“你还会做噩梦是么?”
“你应该问我,何时不曾做过噩梦。”抬起头,清美的脸上居然满是苦涩。
“仙君……”转过他的身子,对上他的眼眸,那清润的眼眸中已染满了伤痛,不由低头,吻上他清薄微冷的双唇……“原来,你始终没有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