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希刚从凤影辰那离开,就听闻凤凌夜回来了,他托人将沫带回去好生照料,就奔着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关着,时希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里面似乎凤凌夜正在和清风他们议事,凤凌夜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他的,他还是不进去的好。
冬天的尾声奏开了春天的气息,树枝上冒出了新芽,时希折了一段枝条把玩着。时间总是静悄悄的走过,不知不觉他到这里已经四个月了,若不是沫的容貌提醒着他另一个世界出现过相似的人,他都快忘记他曾活了一世。
走也匆匆,来也匆匆,上帝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开了一扇窗。
不知过了多久,清风景月他们出来了,景月见时希手中的枝条,噗嗤一笑,“它和你什么仇什么怨,看你把它薄皮抽筋的。”
时希看了看光秃秃的枝条,脑中突然想起那句警句:莫待无花堪折枝。
“无仇无怨,却杀人放火多了去了。”他可不想空折枝,时希转身去找凤凌夜,他已经几天没见着他了。
景月哪不知他的心思,“主子这几天Cao劳,你别折腾了他。”
嗖的一下,那光杆枝条向着景月急飞而去,时希黑线,他能把凤凌夜怎么样吗?
进了房间,时希那种急迫之情在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时化成了一分欣喜,一分疼惜,一分担忧。
背对着他的人,白衣纤尘,青丝绾起,一抹阳光漫过窗沿印在他身上,散着淡淡的光晕,静立中的人似山般挺立,如水般净淼,又像天山雪莲孤傲清绝。
寒霜染风华,遗世而独立,这样的人让人难靠近,却也不忍就此错过。
修长的指尖翻阅着书籍,身后骤然停下的脚步声让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何事?”
“我想看看你。”时希大方的说出,在凤凌夜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
对于时希的直接,凤凌夜向来无多的表示,而时希也不在意,只要凤凌夜在他身边,他什么事也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
“你在看什么?”时希翻开书桌上一本陈旧的书,“《异族奇闻》,你在找湘阙族的相关记载?”
“嗯。”凤凌夜低头继续查阅着,墨黛的眼中清冷沉静,“你若闲来无事,帮我看看这本记事,重要信息记录下来。”
这个忙时希当然十万个乐意,他能静静的陪凤凌夜一下午了,于这段时间的他来说可是非常奢侈的。说做就做,时希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在书桌旁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地方就安静的看书了。说实话,他看这书其实有点费劲的,书中多是繁文古字。
古老的书夹杂着一丝霉chao味,泛黄的书页像是被水浸过后般干硬粗糙,时希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老古董给折损了。他看着看着,渐渐来了兴致,既是老古董,记载的东西自然也久远的让人觉得新奇了,能听懂兽语的逅燕人,喜水中生活的chao卑族,甚至有男人能生孩子的灵兰人,种种闻所未闻的,当真让时希大开眼界,不过既是奇闻异事,其真实性就有待考究了。
时希随便翻了一下,便直接找湘阙族的记载了,还是如传闻的那样,族人世代隐居衍归山,以通古博今而闻世,奇闻书中记载,湘阙人乃是天神的后代,每代人中会出现一个禀赋特异之人,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称为先知,而先知归天之前会通告下一任先知人选。
“先知者生而异象,有别常人;先知者不嫁不娶,孑然一身;先知者通天殒命,甘九灭度。”时希抄录到这段描写,忍不住咋舌道,“这先知听着神气,我看是命途多舛。异类,孤身一人,还活不了二十九岁。”
“曲高和寡,命运如此。”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书房中,淡淡的,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悲悯,“不怨天地,不忿世态,不残己志。”
时希停下笔墨,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却还是参不透命运二字,就像他和凤凌夜的相遇。
是命运捉弄,还是缘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