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知道皇帝的名讳是一种禁忌,一种不被允许提及的禁忌。直呼圣上名讳无疑是对皇权的蔑视和挑衅。
和莫醒相处了一年,他清楚地知道莫醒对莫雨倾的重视,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宠爱和关怀,血浓於水。或许他能再相信一次,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真情。如果莫醒觉得洛雨这麽问冒犯了他因此要杀了他,那麽他顶多再死一次,反正他也不是非要活下去不可。
莫醒没有让他失望,他并没有因他的无礼而给予惩罚,甚至於都不曾恼怒!
也许------他可以以莫雨倾的名义尝试著接受莫醒------
一年前当洛雨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脸悲伤与憔悴的莫醒。那时纵使知道了这并不是原来的世界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早已麻木,所以外界怎样都与他无关。在後来的日子里最常陪在洛雨身边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沈稳内敛的小竹,一个是天真单纯的绿儿,另一个就是莫醒。
小竹和绿儿是贴身照顾他的,而莫醒除了上朝和睡觉无论到哪儿都带著他。其实洛雨不知道,原本莫醒是打算让他和自己一块住的,可是後来怕自己打扰到洛雨的休息,只是再三吩咐小竹和绿儿照顾好他。
莫醒往往在下朝後就赶来看洛雨,陪他用完早膳,然後就把他放在朝阳殿的内室,而後在前厅招见文臣武将商讨国事。中午仍是同洛雨一同用膳,下午就抱著洛雨讲话,从他和皇後也就是莫雨倾家的母亲相识到相爱,从莫雨倾的出生到成长。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感情,有幸福的,有开心的,有生气的,有感动的,有伤心的,有痛苦的------晚上批完奏折一定会去离寝宫不远的承康殿看看莫雨倾是不是已经睡了,睡了,又是不是睡得舒服。
尽管洛雨一句话都不说,可是莫醒从没放弃过,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今天重复昨天,明天依然会重复今天,一年时间悄然而逝,渐渐的洛雨不再排斥莫醒,甚至习惯了身边有这麽个人的存在。
反正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了,索性就赌一赌----
洛雨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父皇,我要穿那件白色的衣服。”
“好,好,好,倾儿说穿什麽就穿什麽,你们两个去把那件衣服拿来。”莫醒知道他的倾儿回来了。
“把衣服给朕。”莫醒轻轻地把洛雨倾放在地上,拿过小竹递过来的衣服然後蹲在地上,视线刚好与洛雨的眼睛平行。棕色的眼睛淡然面悠远,里面什麽都没有,又似乎无边无际可以容纳整个世界。他怎麽不记得这孩子有这麽一双眼睛呢----
“父皇?”洛雨看著莫醒,觉得他眼神不太对,是发现什麽了吗?
莫醒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是自己想多了吧,或许是以往自己忽视这孩子了。
“倾儿长高了呢,以前啊就这麽点儿,”说著还用手比了一个高度,“那时的倾儿圆滚滚的,冬天的时候穿著厚厚的裘衣,好像一个大大的毛球,呵呵呵。”
洛雨觉得满头黑线,那时的莫雨倾大概只有两三岁吧,想也知道一定是一身的婴儿肥,再加上冬天厚厚的棉衣----真的是个“大毛球”!
“那才不是我!”不自觉的嘴微微翘起,似在睹气,又似在撒娇,粉嫩的小唇像两片花瓣,又像是鲜嫩的樱桃rou,看起来似乎香甜又可口的样子。
莫醒听到了也只是以为小孩子在闹拐扭,看著洛雨,觉得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可爱,“好好,那个不是倾儿,那是父皇养的一只小狗,呵呵。”莫醒完全是在哄骗小孩子。
洛雨有些不爽,虽说他以前也不是人人都要抢的帅哥,可是自认也长得不差,可如今这身体,小屁孩一个,等长大以後----可是那得等多久啊。这莫雨倾是莫醒的儿子,那麽长大後肯定也是一表人才了。虽说来这里也有一年了,可是因为心境不同,所以根本没想要看看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究竟长什麽样。
“父皇,我要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