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清透,波光粼粼,一只魔物在岸边淋洗着伤口,殷红的血在水中荡开,化作红艳的水华。
“给你。”
魔物抬起头,芳草凄凄。一人高的芦苇中,走出一个瘦弱的孩子,他伸出的拳头里捏着一把草药,目光灼热而坚定……
“呼”…,天边微微泛白,琉璃血在大石上翻身坐起,甩开了回忆。
奔了一夜,尚未恢复的琉璃血有些疲惫。
“凡人的身体果然还是不行,这么快就到极限了。”琉璃血看着腿上不停抽筋的肌rou,摇了摇头,看来今天必须留在这个山洞里暂时休息。
琉璃血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冷厉的血眼凝视着洞口。
被枝叶遮敝的洞口,狩猎人正无声无息地靠近。
纳兰倾之也追得十分狼狈,几次三番都差点跟丢。他指尖轻轻点在一片树叶上,一只追踪的蛊虫急忙忙爬了上来,瞬间又化作了一缕青烟。
纳兰倾之的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对策,不自觉紧紧抿住了嘴唇。
这一切,洞中的魔物并非全然不知。
琉璃血狂妄自大的毛病从来不曾改过,因为无论处于何处逆境,他都坚信自己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逆我者亡,仅此而已。
只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没想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这个他发誓要保护的人,在这一世,成了他的宿敌。
造化弄人,琉璃血看着一道寒光射向自己的胸膛,没有躲闪,只是惨淡地一笑……
就这样结束了?
纳兰倾之缓慢的步子踏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辗压声。
他偏着头,垂下美目,浓密的长睫毛上下交覆,有些难以置信地轻轻眨着。
就算他这一击迅如闪电,就算他的灵魂灼对寄生魔物从来都是一击毙命,可是对手是血魔的王,应该有一场恶斗,不该如此简单。
确确实实,他感受不到一丝魔物的存在了。魔物的气息,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如果不出意外,血魔的灵魂应该被燃烧殆尽。
虽然不知何种原因,血魔的王没有脱胎独立成形。得不到血的血魔,毫无顾忌的毁掉才是最安全的。
王纳兰倾之警惕地守了许久,终于俯下身子,伸出手指,探一探易宁的鼻息。
虽然微弱,但尚属平稳,纳兰倾之松了一口气。
疾奔了一夜,巨大的法力消耗,疲惫像chao水般向放松的纳兰倾之涌来。
他放出通信的蛊虫,倚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躺在地上的“易宁”猛地睁开了眼睛,灵光闪动。
没有人能看清血魔的动作,下一瞬,被暂时劈昏的纳兰倾之就倒在了“易宁”的怀里。
“白芷,也许岁月改变了你的心,但于我,此生不换。”
抚摸着怀中人的长发,琉璃血忘情地吻了下去。
法纹渐渐褪去,力量也在逐渐消退。
“等我!”
不舍地看了一眼纳兰倾之,又轻轻放平。琉璃血站起身,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开……
天已大亮,易宁失踪的消息让王府的每一个人都面如土色。
完颜匡犹如一座山,于前厅的太师椅上嵬然不动,跪在地上的家仆们都瑟瑟发抖。
一上午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结界内外,两重天地,就算是高手,也觉察不出高手中的绝顶高手,纳兰倾之的杰作。
完颜匡觉得头疼,受完颜襄之托照顾一个ru臭未干的小子,果真是个极大的错误。
既然没有刺客劫持的迹象,那么自己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小夫妻闹别扭,离家出走的状况?要么就是,想念在外打杖的丈夫,千里寻夫?
搞不清状况的完颜匡觉得头更疼了。
“秘密搜查!”完颜匡沉yin道,“还有,万不可让王爷知道!”
行军打仗,一有差池便全盘皆输,完颜匡有些焦躁地迈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