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荥一早就去马场巡视,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宣拓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他一路风尘仆仆的独身来平羌千里寻夫,半路上被人骗光了银两不说,还差点被人下了迷药占便宜,那一身短衣长裙被折腾的破破烂烂,脏乌的几乎看不出原色。
宛王妃听说有女孩子来找大儿子,马上就兴奋地先来了,围着小丫头上下打量,虽然她一张小脸乌七八糟的,但看得出来,是个水灵的小美人,“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和我家千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宣拓怯怯地看着宛王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虽然和善,双眼泛光的模样却让他觉得全身发毛,宣拓哭得打了个嗝,“……我、我不认识你,我要见千千!”
宛王妃满意地点点头,“防心强了好哇,以后不容易被别的男人拐跑,不错不错~”
千荥远远看到自家母后围着宣拓打转,心里一个激灵,直接骑马过来,将宣拓捞在马上飞驰远去,气得宛王妃怒骂道,“千荥你个臭小子!我这个婆婆和儿媳妇说句话怎么啦?!”
“儿子随后再跟母后请罪——”
宣拓先是被吓了一跳,等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一瘪嘴委屈道,“千千,呜呜呜……”
千荥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心疼,小家伙的脸都瘦了好大一圈,“傻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去提亲么?”
“我,呜呜……”宣拓和千荥是面对的姿势抱着,他一口就咬在了千荥胸膛上,隔着衣服都疼得千荥直讨饶,宣拓这才松开嘴,“你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平羌大王子!”
千荥满脸的郁闷,“冤枉啊,我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不假,可也没那这个骗过你吧?”
宣拓偏头回忆了一会儿,吸吸鼻子扬着小脸,“好像是……那、那我就不让你道歉了。”
“小糊涂虫,”千荥也不顾宣拓额头的灰尘,宠溺地亲了他一下,“你父王怎么舍得你离家出走呢?”
“那日你送我步摇的事情被我父王知道了,他勃然大怒,要抓你回去问罪,后来才查出了你的身份,父王恼我爱上……”宣拓羞赧地瞪了笑眯眯的千荥一眼,“他恼我爱上男人,就将我关起来,说绝对不会认同这门亲事,我心里怕以后真的见不到你了,就买通看门的小厮,拿着银两偷偷出府来找你……谁知道被坏人骗光了钱,还想占我便宜,幸好都有好心人帮我,一路都有人帮我付住宿和吃食的费用,我才能顺利来草原。”
千荥柔声安慰着怀里的可人儿,也不免觉得好笑,心里暗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心人,大概是臻王心疼儿子又放不下面子,才用这样的手段骗着单纯的宣拓,从涉南到草原路途遥远,宣拓又样貌出众,若没有臻王暗中保护,早就不知吃了多少亏了。
想到这里,千荥又暗道好险,愈发珍惜地吻遍了宣拓的小脸蛋,笑着哄他,“好了,流泪伤神,你是要我心疼死么?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你父王哪里我去说,等他气消了,我再带你回去正式拜访。”
“嗯。”宣拓依偎在千荥怀里,尽管马背颠簸,他困极了也不挑地方,就挨着千荥的胸口安心睡着了,千荥放慢了马速,让宣拓睡得舒服一些。
旁边突然出现了三个护卫摸样的人,拦在马前道,“王子有礼,属下是臻王府的护卫,一路跟随小世子至此,特来传王爷的话。”
“请说。”
“王爷说世子娇惯了,若真能独自来草原,你们的事他就不再反对,只是嘱咐王子,莫要薄待了小世子。”
千荥嘴角带笑,看着睡得天昏地暗的宣拓,眼神温柔如水,“多谢几位一路护送拓儿,劳烦你们回话给王爷,就说请他放心,千荥此生只爱一人,定不辜负拓儿,必会护他一世周全。”
后来宛王妃知道了大儿子的‘媳妇’居然是个男人,就把所有的心力放在了花间照身上,嘱咐他务必生个小孙子给自己,吓得花间照愈发躲她躲得厉害,这都是后话。
再说柳居奇,他被千荥威逼利诱的弄到小厨房给宣拓做了一下午好吃的,他不由怨恨同人不同命啊,人家宣拓谈恋爱只要坐那儿享受就行,自己明明也在恋爱,可宣亦辰忙着周全盟约,压根没时间陪自己,这也就算了,还替人家小两口做饭当厨娘,何其悲惨。
小乱知道他劳累,晚上帮柳居奇泡过脚,便早早伺候他睡下了。
柳居奇正睡得昏沉,耳畔听到隐约的声响,前几日宣亦辰偶尔会在夜里得闲过来看他,柳居奇就睡得比较警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宣亦辰,是你么?”
来人语气不悦,似乎能从三个字里抠出来一斤的冰渣子,“……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