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我很轻的推开门,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沉重。
锦颜突然回头看向门口,他的手中还捏着一枚银针,看到是我,目光变得淡漠,“你来做什么?”
我抿唇笑了,“锦颜,再次见面你竟然这么冷漠!”
锦颜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以后不想笑就别笑,你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虚伪!”说完之后收好银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我回头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不解他刻薄的话语。
然而我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摇头苦笑,走到床边,看着沉睡的秦玉楼,即便安睡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覆盖着面具。
端详着他闭着的眼,以及嘴唇,是有些熟悉的,原来竟没有注意,只是他瘦了,瘦了很多,实在无法想象这样消瘦的身体是属于他的。
手不自觉的朝他脸上的面具伸去,在触碰到面具的瞬间,被他快速的捏住,两只消瘦的手捏在一起,犹如纠缠在一起的白骨,都在疼痛。
他猛的睁开眼,看到我,淡漠的说:“你做什么?”话语有些沙哑,似乎沉睡了很久,却是没有放开我的手。
“秦玉楼,是你吗?”我在床边坐下,淡淡的问,更像陈述。
“你知道了?”秦玉楼显得淡然,而后轻轻的笑,“我该远离你的!可是不自觉的靠近,你也该远离我的!”
我抿唇看着他,“为什么戴着面具!”
秦玉楼没有说话,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浓重的忧伤,“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你的心中没有我的位置!”
“如果我非要看呢?”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那是我特有的执拗。
或许对视得太久,太多无法用言语交流的情绪在我们的眼中流转,却传达不到对方的眼中,他闭上了眼,掩盖了满眼的情愫,松开了我的手。
面具是冰冷而狰狞的,我轻轻的揭开,拿着面具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明明是自己预料的结果,可还是猛的刺痛了心,我一手紧紧的捏着面具,一手抚上他的脸,凹凸不平的烧伤,刻在他的脸上,蔓延到我的心中,“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话语有些颤抖,似乎不是发自我的喉咙。
秦玉楼睁开了眼睛,歪头避开了我的手,“吓到你了?”声音有些无奈,“该坚持不让你看的!”
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的性命,我那时只是想要离开!”
秦玉楼抬手抚上我头,动作轻柔,“不关你的事!”
眼泪从眼角滑落,渗入了他的衣袍,“都是我的错……”一种无法疏散的痛闷在心中,较之轩辕墨的欺骗更为疼痛,那是一种将心脏压缩,揉成一团的痛。
“妖妖!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楼楼,事不至此!”受伤的是他,然而却成了他在安慰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是我利用了你!”我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错误,既然错了,那么便补偿。
或许看穿了我的想法,秦玉楼笑了起来,笑到后面轻轻的咳了起来,“爱无关乎谁错谁对,我爱上你,便无悔,即便毁灭了自己!但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和怜悯作为报答!”
看着他溢满悲伤和坚决的眼,那双眼睛曾经纯洁过,曾经冷漠过,却从未悲伤过,我撇开了眼,不想再看下去,怕刺痛自己的心,“对不起!”说完之后快速的离开了他的房间,我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或许是被他直白的话堵得无语。
埋头跑了许久,才停下,坐在路边的草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中。
“呵呵!鸢妖!是不是被他的脸吓到了?”锦颜软软细语响起,却犹如一根根带着讽刺的针,细细密密的朝我刺来。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会他。
他似乎也没有在等待我的回答,继续说:“我是在火海之中救出他的!那时候,他的右脸已毁,身上也有多处烧伤,然而脸上的伤最重!”
“我曾打算将他大腿内侧的肌肤替代他脸上烧毁的肌肤,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那是他们的爱留给他的痛!”
“他告诉了我他的故事,因为他要寻找那个他爱过的人,火海之中,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永远的沉睡了,或许接受不来如此恐怖的灭亡,所以他死亡了,只余下坚持着要去守护自己爱着的人的灵魂!”
“我求龙洵将他送到你的身边,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因为你除了伤害和痛苦,什么也无法带给他!”
“看到他依旧无怨无悔,我更是心痛,他的心理只有你,一个伤他最深的人,却不记得我这个一直被他伤害的人,真是一场闹剧!”
我认真的听着锦颜的每一字每一句,却不敢抬头看他,待他的声音消失许久,我才抬起头来,锦颜已经走远,只留下一抹清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