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寒冷,混沌的黑暗没有一丝的声响,那绝对的死寂足以将任何人逼疯,而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秦殇已经忘记了时间、空间、自我,乃至于意识都处于涣散的边缘,只剩下死亡前那一瞬的灼烧感还让他保留一丝清明。
“日昳之时,第四鞭,行刑!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寂静,秦殇整个人恢复了清醒,犹如那久在沙漠挣扎的旅人,遇上了璀璨绿洲,自然要拼尽全力向那个方向跑去,以为那便是生机所在,只是可惜,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撕心裂肺的鞭挞之痛,让他近欲晕厥。
“安文世子!你们这群狗奴才,还真敢下狠手啊,没看到世子快不行了吗,还不放下来,出了事情你们担待的起吗!”
一声尖锐嗓音近乎刺破耳膜,秦殇强忍着痛楚,没晕过去,默默倾听。
“李管家,天子御旨,莫敢不从,君上说罚十鞭,那便是十鞭,少一鞭在座之人都要满门抄斩。”
“司马易,别忘了我们家王爷对你的恩情,要不是王爷,你现在指不定还烂在哪个泥坑里,呵呵,你这白眼狼莫不是以为傍上了镇国公这棵大树,就能恣意妄为不成,世子要是一死,你也要跟着陪葬。”
“李管家,说起恣意妄为,李某实在比不上安文世子,镇国公的嫡子惨死于他之手,竟然只受区区十鞭,简直是我大夏建国以来最荒唐之事。”
“我家世子还是个孩子,稚子尚幼,哪怕犯错,也只是不谙世事,你堂堂一副将,怎有这一副狠毒心肠,欲将无辜稚子置于死地。”
“就因为他今年不过十岁之龄,就已经如此心狠手辣,谁知长大之后又会如何欺压百姓、祸乱朝纲,这十鞭莫说是定远公出面,便是十三名士联名上书,李某也要一鞭子抽上去。”
秦殇勉强睁开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却能分辨眼前的是那冷峻寒面的中年男人,一个牛皮鞭子握在手里,正对着他挥舞过来,那破风之声不由让人的鸡皮疙瘩一颤,秦殇估摸着这鞭子下去,他这条小命估计也就没了。
所幸,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出现在了秦殇的眼前,那手如柔荑,却不似女人,反而是充满了力道,将那根鞭子牢牢地握在了手中,任由那五大三粗的司马易怎么拉扯,都不能动摇一分。
“王爷!王爷啊!快些救救小主人吧。”
“定远王,你莫是要犯上作乱不成,君上饶了这小子那么多次,已经仁至义尽,如今他铸成大错,王爷你难道还要继续包庇他吗?”
“不,安文有错,是该罚,本王无话可说。”
那声音分外好听,让人如沐春风,只可惜却阻不断司马易的杀意,“那么便请定远公让开,好让臣下执行皇命。”
“莫急,先让本王给文儿吃颗龙纹金丹,他身子虚,要好好补一补。”
“定远王,你疯了!大夏百年所产龙纹金丹不过十枚,你这是要暴殄天物啊!”
“不劳费心,此物怎及得上我儿性命重要,你打上一鞭,本王就给他吃一颗,刚好本王还剩余7颗,足矣。”
“放人,他妈的都给老子放人!”
“大人,不能啊,君上若是追究起来……”
“追究个屁,这一枚龙纹金丹掉下点药渣子都比这纨绔小子值钱一千倍。”
司马易大吼一声,所有人也不敢阻拦,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野小子从铁架子上放下来,那血水流淌一地,倒是早已被一些官差收集,好做成血馒头,卖给那些围观叫好的百姓。
“司马大人既然不阻拦,那么本王就将犬子带走了,告辞。”
紧接着,一双柔嫩的手就抚上秦殇背上的伤口,一股清流化开,如久逢甘露,舒缓了那刺痛之感,秦殇蹙着的眉松了开来,依照生存本能,想睁眼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是那强烈的疲惫感却直接压垮了自个孱弱的身躯,秦殇两眼一黑,再一次晕厥了过去。
“文儿,别怕,我们回家,李泉,速速命太医院的所有御医来定远府,连云骑沿路护送,立刻、马上。”说着,定远公的身子徒然一飘,抱着半大的孩子就从六米多高的邢台下蹿了下来,翩若惊鸿,转瞬便出现在了数十米开外。
那李管家得令,也来不及嘲讽司马易,赶忙骑上马也便没了影,只留下那司马易铁青着脸,大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不就仗着君上宠幸嘛,呸,恃宠而骄。”话说的是正义凛然,只是那话语中浓浓的醋味,倒是够呛的。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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