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是涂了药之后身上舒服了些，梁忻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干爹……”
梁忻还在沉沉睡着，他白皙清瘦，四肢修长，睡着的样子毫不设防，大概是还在生病的缘故，独属于少年人的干净漂亮中，又透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易碎感。
陆致恒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很快又恢复了严肃正经的样子，捏着梁忻软软的脸颊肉，那个红红的蚊子包异常显眼，“我笑你，自己都吃不饱，还能天天喂蚊子。”
他把糖纸仔细收好，夹在书页里，又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开始玩老年机上唯一的游戏，贪吃蛇。刚刚和陆致恒发短信聊天，约好等军训结束就去吃火锅，梁忻此刻心情颇好。
这种洗剂类的药水没有什么副作用，多涂些也不碍事，凉凉的很舒服，能够缓解皮肤的不适。
于逍吹着口哨回到宿舍，先是围观了一会儿斗地主，觉得没意思了，又吊儿郎当地靠在床边，敲了敲上铺的栏杆，“欸，梁
梁忻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干爹，我不想让你走。”
夏末的夜晚漫长而粘稠，像是被谁拨慢了每一只表。
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想要去触碰梁忻在睡梦中微微翘起的唇珠。
陆致恒坐在床头看着他，似乎又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的挣扎，他有时也会像其他长辈那样，盼着梁忻快点长大，但更多的时候，他压不住不断滋长的贪念，希望他永远是不谙世事的小朋友，永远像这样无条件地依赖他、崇拜他。
多亏陆致恒照顾的细致，第二天早上，梁忻身上的湿疹消下去很多，体温也恢复了正常，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他的一只手撑在枕边，右手指尖靠近梁忻的嘴唇时，左手掌心下意识用力，老式弹簧床垫发出“咯吱”一声的响动。
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人突然不明缘由地笑，这场面实在有些值得怀疑，梁忻忍不住问：“干爹，你笑什么？”
来不及入梦的一句话，轻而易举被浓黑的夜色吞没。
身上的粘人包依旧没有反应，陆致恒只好挠他侧腰上的痒痒肉，梁忻一边躲一边笑，没坚持多久就从他身上跳下来。
梁忻拒绝了同学的邀请，一个人窝在上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偷偷放进嘴里含着。
“干爹小气鬼！”梁忻咬着他肩膀，用小虎牙没轻没重地磨，“之前还说过不管我多大都是小朋友，都会给我压岁钱呢！”
陆致恒看他实在难受的睡不好，用手机查了些方法，又循着上面说的，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一瓶炉甘石洗剂，正好看到防蚊虫叮咬的随身贴，也顺手买了一个。
远远看到晨跑的队伍，陆致恒骗他:“听话，快点下来，都被你同学看见了，肯定要笑话你。”
这一声梦呓透着全然的依赖，极大地满足了某种叫不上名字的欲望，陆致恒来不及细想，只觉得整颗心充盈鼓胀起来，有什么炙热的东西正呼之欲出。
陆致恒把防蚊贴贴在梁忻胸口处，贴完他自己先笑了，这种卡通图案的防蚊贴，特别像幼儿园里每个班级的标志，他买的是兔子图案的，那就对应着“白兔班的梁忻小朋友”。
陆致恒把梁忻送到军训基地门口，先前还吵着要早点回去训练，坚决不能拖后腿的小东西，这会儿又开始缠着他耍赖。
陆致恒猛地惊醒，迅速收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刚才还没来得及盖好盖子，药水猝不及防洒了一地。
在军训基地的最后一晚，宿舍里很多人都不想睡，凑在一起打着手电玩扑克牌。
梁忻很快适应了军训生活，也变皮实了很多，和带他们连队的教官关系越来越好，最后汇报演出的时候还被推出来，给各连队的大合唱做钢琴伴奏。
草草收拾好满地狼藉，陆致恒并不想给自己多想的机会，他关掉最后一盏昏黄的壁灯，俯**，拨开梁忻额前汗湿的碎发，轻轻吻在他的眉心。
他只能把这些归结为男人身上该死的胜负欲和虚荣心。
梁忻侧躺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小脑袋紧紧贴着陆致恒的胸口，右手揪着他衬衣上的一颗扣子，半梦半醒之间，嗓子里无意识地发出难耐的闷哼，蹙起漂亮的眉毛，低烧中仍有些发烫的鼻息扑在他的锁骨上。
梁忻没穿裤子，大腿上的还好说，手臂内侧的就要脱了衬衣才能涂到，陆致恒怕吵醒梁忻，小心翼翼地解开衬衣扣子，托着梁忻的胳膊，在每一个起湿疹的地方都细致地涂好药。
“梁忻，慢一点长大。”
“都多大了还撒娇，害不害臊？陆致恒无奈道。
“那好吧，”梁忻不情不愿地说，“那等军训结束了，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你再离我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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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致恒打开床头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给梁忻涂药。
陆致恒自然答应，看到梁忻脸颊上还没消下去的蚊子包，这才想起昨晚还买了防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