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道这世上能够确定我的存在的事物,最简单,也是最不会出错的,当然就是猫好好了喽。”
半跪坐的人在地上铺开一张纸,慢吞吞研墨,从安倍晴明那得来的墨块,是来自海的对面,来自白泽故乡的事物。
“猫好好?”
卖药郎用汉语的音调念出这三个字,稍微有点奇怪,因为他不常用这门语言,站在不远处的鬼灯抱着手臂盯着坐在地上鼓捣的人,实在是没压抑住自己想要说话的欲望,
“您终于承认那不是猫了吗?”
白泽抬眼瞟了一眼看起来正儿八经,但实则嘲讽他的审美的恶鬼,他有一万个句子来形容他可爱的猫好好的美丽,和无与lun比的艺术性,包括对恶鬼眼光差劲到这个地步的讽刺,还有对恶鬼无法理解他的艺术的怜悯,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鬼灯,自顾自的说:
“猫好好是不同的,他是我所创造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拥有着能够找到我的力量。”
他拉过神明的手,失了心的神在另一个自己面前乖巧而顺从,白泽帮他把袖子卷起,而他接过白
泽递过来的笔,沾上墨,听从白泽对他说的话,
“画只猫吧。”
画只猫而已,神明点下一团墨晕,染上耳朵,勾勒胡须,最不能忘的是那条细长的尾巴,然后然后,如画龙点睛般,为那猫儿点上俩个水灵灵的眼珠子来。
那真真是只活灵活现的猫儿,墨色的身子团成一团,歪着头,俩个眼好像从纸上往外看,站在鬼灯身侧的阿香小姐都忍不住捧着脸,赞叹道:
“真可爱呐~”
就是地狱的辅佐官,和那天国药铺的老板脸色不大好,地狱的辅佐官忍不住嘀咕自己认识的白豚有这种画画的本事?天国药铺的老板半张脸皮抖着,他盯着那只猫,又瞅瞅看画画的神,诚心实意的感慨:
“你怎么连猫好好都不会画了??”
话里的遗憾之意让知道的人无不牙酸,你画的那不明诅咒生物能跟这简直像是活的猫比吗?哪儿来的脸皮?还是真被茄子那番现代艺术的话恭维到了??
“啊呀,这只猫不行吗?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猫呀?”
失了心的神反问白泽,他那双金色的眼难得透漏出一点迷茫的气质,看着可怜,白泽却叹了口气,说:
“虽然好看,虽然像,可这又不是你的猫。”
他握住神执笔的手,移到纸上,沾墨提笔,先画一条线,线抖没关系,框成个猫脸,再画个方块当身子,不能忘记的四个小鸡爪的腿,还有还有最重要一大堆乱糊的线条做眼睛和嘴巴,再然后,穿着白大褂的人露出一脸思索的表情,鬼灯还以为这家伙终于意识到他画的那只猫好好,和旁边的黑猫有着怎样的天壤之别,这家伙就放下笔来,认真的说:
“因为要去找人,还是让男孩子的猫好好去比较好呢。”
他松开握着神的手,心满意足的看着在自己指导下画出来的猫好好,
“真不愧是彰显了我艺术的杰作。”
这只神兽的审美观没得救了,明明在女孩子的审美上那么正常来的。
“接着就让它动起来就可以啦,你知道怎么让猫好好动的吧?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我可就没办法帮你了哦。”
神看了眼白泽,他站起身,拂了拂袖子,靠185身高垂头看人,道:
“给我酒吧。”
酒,还有桃木剑,酒是向安倍晴明讨的,桃木也是向安倍晴明手下的式神讨来,穿着白大褂的老板没时间把那树枝雕琢成剑,他解下自己的耳坠,缠在桃木上全做流苏,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少修剪的地方,那粉嫩的桃花还开着,叫神拿在手里,倒有股花映人面红的风流气质。
神走着禹步,袖子飘动,桃枝做剑,口中唱着歌,那歌声古老,连自认为对汉文了解深刻的鬼灯都听不真切。
酒入酒杯,被白泽捧在手心,酒面却随着神的歌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接着被神端起,一口饮下,再一口吐出,水雾弥散,散成一片朦胧青烟。
那纸上的猫好好如风吹起般,落在地上居然四条腿着了地,发出声诅咒般的喵呜的惨叫,而那纸上的黑猫,慢慢被水汽晕开,成了一团看不清的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