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了紧攥的右手。“也对，”我重又看向她，“帛书里面记载‘天梁祭司展榕为大偃师乐无异等人所截，毙命于巫山’，你们四个早就已经为偃甲谢衣报过仇。”
阿阮眼帘半阖，神情复杂：“这件事我也亲眼见到了。”
阿阮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说展榕的魂魄就在你身体中的铸魂石里。”她终于答道。
“……我看到……好多好多……长满了眼睛的藤……从她身体里钻出来……那些藤虽然打伤了沈夜，他再也不能继续攻击我们，可是……它们吸走了小鱼姐姐的大部分灵力，吸干了之前被偃甲谢衣哥哥冻住的流月城祭司，最后她控制不住……那些藤甚至开始攻击偃甲谢衣哥哥和我们……就是那个时候，我……我听到了她说的话……”
这确实……毕竟顾小鱼太熟悉谢衣了，有什么端倪她肯定第一个能注意到。“所以到静水湖为止，操控身体的还是她。那展榕是怎么夺回身体在安陆作恶的……”我喃喃。
“不，她是被展榕骗了！”阿阮脸上开始有了怒意，她咬着牙道，“展榕把身体骗过来以后，非但没有按约定放我们走，反而主动帮沈夜把我们四个抓回来，她甚至还想用魔藤在偃甲谢衣哥哥的面前吸干我们！！后来，我因为灵力流失晕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我们就被关在了无厌伽蓝的监牢里，小叶子说……他说……沈夜……将偃甲谢衣哥哥斩首……”她红着眼，吸了一下鼻子压制住泪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首先是小鱼姐姐，我不会伤害你，”阿阮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似乎已经回答过很多遍，“而且……她已经死了，现在再说‘杀’没有用了。”
“啊，这样说的话也有些奇怪呢，你看，我也是谢衣造的偃甲，但我做的饭有口皆碑，吃的人都说好！”我得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展榕……
“大家为了帮偃甲谢衣哥哥继续调查国宝指环出发去了捐毒，指环很顺利地找到了，可是……那天晚上，沈夜……沈夜带着人……又来截杀偃甲谢衣哥哥……真的小鱼姐姐被蛊虫折磨，又受了重伤，她打不过他们，她……”
“什么？！疯掉？！”展榕居然会疯？！
“那你不想杀了我？”
“你亲眼见过？！”我惊道。
阿阮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似乎她要讲述的回忆是极为可怖、让她根本不愿再回想起来的事：
那是因为偃甲谢衣是单纯的偃甲灵，而我身体里还有展榕啊……我笑了一下，把话题岔开：“刚才你不是说到一百年后从桃源仙居图苏醒么？后来呢？”
“后来……从桃源仙居图里出来，我见到了偃甲谢衣哥哥，也见到了真的小鱼姐姐。听小叶子他们说，她经过朗德时因为救一个受伤的男孩耽误了行程，才在阴差阳错之下和偃甲谢衣哥哥相见。可那时候，她好像并不怎么高兴，总是皱着眉看偃甲谢衣哥哥，一副想问什么却很犹豫的样子。只怕她从一开始就发现那不是真的谢衣哥哥了吧！”
“不是的，”她纠正道，“不是我们杀了她。”
“那是谁？”
阿阮没有回答我，而是也顺着我刚才看的方向，将视线投在双鱼佩旁的通天之器，继续了自己的讲述：“在无厌伽蓝困了十几天后，我们在秦将军的帮助下从那里逃了出来。小叶子重新组合出通天之器，我们靠通天之器，分别从星罗岩和南海的从极之渊找回了昭明的影和光，组合出了昭明剑。但没想到从南海回到广州的那天夜里，初七……也就是真的谢衣哥哥，他听从沈夜的命令在广州等着截杀我们，甚至没过多久沈夜和展榕也亲自赶来。”
谁知阿阮望着我，面露悲戚之色。
阿阮点了点下巴：“说起来，你和偃甲谢衣哥哥差别好大啊！偃甲谢衣哥哥就像一个老爷爷，说话很慢很超脱，总是很礼貌很疏远的样子；小鱼姐姐你就特别鲜活，如果我不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只会以为你就是真的小鱼姐姐，只不过失去了记忆。”
“是她主动把身体让给了展榕？！”我越发震惊。
“她说，‘我求求你……我把身体还给你……你能不能把谢衣救下来’……”
我的手按上了心脏处，那里面，是被铸魂石所囚禁的展榕。
我偏过头去，看向放在一边的双鱼佩：“……那乐大师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并不仅仅是偃甲顾小鱼？”
……”她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
“我们那时还不清楚谢衣哥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叶子逼问沈夜，他说，在静水湖的谢衣哥哥是偃甲，初七才是一百年前被他抓获、改造成活傀儡的真的谢衣哥哥，他还把偃甲谢衣哥哥改造成了一柄叫‘忘川’的刀。但没想到，展榕听了他的话以后反应特别奇怪，好像她见到了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整个人都疯掉了！”
“是有原因的，”阿阮继续说，“那时小鱼姐姐趁机夺回身体，原本要帮我们逃走，却被谢衣哥哥刺伤。但我因为激发了剑心的力量，阻挡住了沈夜和谢衣哥哥，大家顺利救下小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