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他拦住,看他穿得虽然素净,也到底得体,不想得罪他,撇撇嘴巴,略一思考,答道:“上个月有个新来的,挺瘦的,跟个娘们似的,身上没把子力气还想跟着来卸货。”
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小柯便一把被明琮紧紧搂住,力气太大直勒得陈小柯喘不上气,胸骨也快要压碎,手臂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可可。”明琮痛苦的声音深深地击碎了陈小柯自以为是的壁垒。
明琮忙让开道,连声道歉。
“可可,不准再跑了,不准再离开我……”明琮带着不可明说的恨意,恶狠狠地朝着陈小柯的肩上咬了一口,陈小柯疼得哀叫一声,明琮问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可可,你的心好狠……”
“可可!”
啪!
陈小柯傻愣愣地坐在床角,大脑先是轰鸣一片,失去听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下床去开了门。
明琮身子一顿,激动地拉住他:“他叫什么!人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
明琮深吸一口气,俯身上前,吻住了对面人颤抖的双唇,原本挂在唇瓣上的苦涩眼泪被两人品尝,融化在痴缠又虔诚地吻里,嚼碎、吞咽。
接着那人便大力地甩开明琮,急匆匆地快步走开了。
陈小柯的心跳滞了一拍,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也不是痴梦,门外站着正是陈小柯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二少爷。
陌生单薄、没有人气的破旧房间,疲倦得连一盏灯都不愿点,冰冷的黑暗,一闭眼全是过往和二少爷的点点滴滴,二少爷是如何手把手教自己磨墨,如何想办法出门买了一串糖人哄自己开心,如何在自己生病发烧的时候照顾自己。
那人被他拽得差点闪了腰,脾气上来了,也不客气了起来:“我哪知道,一天天的哪那么闲,我还要干活呢,你自己找管事的去问,别碍着我!”
不会再有了,二少爷知道自己是男孩以后,不会原谅自己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明琮不让他走,用身子挡住他的去处,“就是最近有没有新来的苦力,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高。”
明琮强忍着不肯落泪,只是狠狠地搂住怀里的人,生怕自己一松手又不见了。
,撞在了别人身上,差点儿一个趔趄倒地。
“哭什么哭,不准哭……你还真把自己当娘们了,哭有什么用……” 又是一记耳光,陈小柯把自己的脸打得火辣辣地疼,终是支撑不住又埋头恸哭。
陈小柯听见明琮沉重的呼吸声。
陈小柯觉得眼眶开始酸涩,想伸手去擦,却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那是他白日在码头卸货是不小心刮伤的,疼得他眼泪倏地掉下来。
“连扛点东西都扛不动,你说你还有什么用,真当自己是女的了吗……没用……废物……”
“有什么好哭的!”陈小柯抬起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想起码头上那些大哥说自己像个娘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无是处,废物一个。
“这位兄台,请问你们那最近有没有新来的人,大概这么高。” 明琮心跳得很快,他心里的希望又升了起来,拉住那个在码头抗货的人不放,问道。
昏暗的房间里,是不断压抑直至无法承受逐渐崩溃的痛哭声,和蜷缩在一角不停颤抖的身影。
“哎哟喂,这位老板您可看着点路吧,我货要是弄坏了,我可真倒了大霉了!”那人肩抗着一大包东西,皱着眉头大嗓门地冲他喊。
紧接着是急切的拍门声,“可可!是我!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那人没跟他多计较,刚要走又被明琮急急地拦下。
白日忙碌的时候,虽然苦,虽然累,还得承受别的工人的嘲讽,但码头喧嚣,并不孤独。可到了夜晚,一旦静了下来,陈小柯又就愈发地觉得寒冷。
陈小柯睁着眼睛,泪水决堤一般涌出,“对不起,二少爷……对不起……”
门就这样大敞着,月光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陈小柯痛苦地抽噎道:“二少爷,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你怪我吧,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他用手狠狠掐住自己小腿的肉,一边掐还一边说:“不准哭,跟个娘们似的,窝不窝囊……”
明琮松开他,看着泣不成声的陈小柯,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水,陈小柯泪水蒙住了双眼,看不清对面人的深情。
那人好不耐烦,“什么新来的人?别碍着我干活!”
是二少爷!
陈小柯不想哭得如此失控的,但却一下子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连呼吸声都变得断续而沉重。他双臂被禁锢无法反手搂住了二少爷,只得紧紧拽住他的衣摆,泣不成声:“二少爷……真的是你,二少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骗您,二少爷,可我不敢说……对不起……”
直到陈小柯的哭泣被止住,快要呼吸不过来,明琮才放开
仿佛也不会再说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