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货郎的驴车零星散布在空地上,小姑娘小媳妇们先是涌到卖布料丝线个发饰的摊子前。入冬初雪,景色尤变,夏日的荷花簪再戴也不合时宜,买上一只红梅簪子戴于发间,也算是应应景。姑娘们戴红梅簪吸引目光,媳妇们可不能怎么戴,只好选上一条红绳,也算是给沉闷的冬季添一点颜色。小孩们围着卖小食的摊位流口水,有钱的已经掏出钱买上一两个,手上拿着一个,嘴上吃着一个,让围着看的小孩们好不眼馋,不过没钱的小孩们也不都是吃不到的,他们其中几个就在等自己的娘亲挑选完要给家里买的东西,最后到这个小食摊前给他们买上一两个小食。
祁仲安凭借身高优势站在人群完搜寻他想要买的东西身影,最后在一辆不同于其他的驴车找到他想要的棉被。这个驴车不像其他的那样,他有个简易的车厢,看着好像是从哪辆淘汰的马车上卸载又组装上去的。车厢的小木门向外开启,木门上挂着许多丝线,棉被则是被放在车厢里。祁仲安等买丝线的那一群姑娘们一走开,赶紧就上前去询价,生怕下一秒,姑娘媳妇们又围上这辆驴车。
“被子一床多少钱?”祁仲安问那个裹着破棉衣,戴着皮帽子的摊主。
“小哥,这被子要看你是买多大尺寸的?这尺寸不同,卖的价钱也不一样。”贩子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爬上驴车去够放在最里的棉被。
棉被并不是乡下的热销货,民宜县也有人家种植棉花,家家户户每年都会留上几斤棉花打棉被,再不济,一些有媳妇的人家,媳妇出嫁时都会自带几床过去,这几床棉被还是贩子老婆娘家自己做的,要不是老婆快要生孩子需要钱,他都没想到要拿被子出来碰碰运气。
“最大最暖和的那床多少钱?”祁仲安买东西基本不会和人杀价,不是因为他有钱无所谓,是他不会砍,上次和周山去定成衣,老板喊一百文一件,祁仲安喊九十五文,最后还是周山以一百五十文拿下两件成年人冬衣。
“小哥这话说的,我卖的被子可都是最暖和的,你要最大那床,得给上三十文钱才能拿上。”贩子裹在烂棉絮缝制的手套里伸出三个有裂口的手指头。
“行,给我拿一床包好。”周山在他出门前嘱托他要记得砍价的话语从脑门子上一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贩子咧着嘴角接过钱去放在手掌心里数,数好后把钱往衣服兜里一揣,转身拿上用麻绳绑好的棉被交给祁仲安。
祁仲安有些别扭的拎着捆绑成硕大粽子状的新棉被,刚想走,突然记起来还没有给周山买冻伤膏,赶紧又转回去问几个贩子,谁有冻伤膏卖,但便宜又大罐的冻伤膏与棉被不同,它在乡下是真真正正的冬季热销货,昨天雪刚下,他们几人的冻伤膏就卖完了,今早又赶着来水江村,还没来得及去民宜县城进货。
既然贩子手上都没货,祁仲安也没有办法,只能又转身往家方向而去,他刚走到祠堂旁的小巷口,就与从祠堂里出来的村长碰了个正着。
“祁小弟,也来买东西呐!”村长的儿媳妇刚查出有喜,他家明年就可以添上一口人,所以这几天村长心情都挺好的。
“村长好,昨夜里下雪太冷,今早赶紧来看看有没有被子卖,刚好也碰上了。”祁仲安抱着床被子挺显眼,他也不好说些其他的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