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一进的宅子,前面是两间连着的商铺,打开商铺的后门,先感受到的是院子很大,其次才是房屋的崭新和空旷。
院子里的左侧有一颗已经枯了的柿子树,靠着柿子树的屋子是一间开了很大窗户的厨房,厨房一侧有小巷,周山猜测肯定是通往厕所的。小巷过去是一间柴房,城里人真有钱,专门建了一间屋子放柴。接下来正对着周山几人的屋子是正堂,正堂不仅宽敞还很明亮,不同于水江村老屋的土墙,这屋子刷的是白墙,填的是青砖,绕过正堂,后面是隔出来的两间屋子,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木窗户上的窗户纸都没有糊一张。周山缓了好一会儿,原本已觉得不冷不热,现在他被屋子里的风一吹,赶紧把脖子处的扣子系好,俞文也紧跟着把夹袄重新穿上。
祁仲安带着他们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因为靠右边的两间厢房暂时不会用到,他便选择了忽略,连锁都没有打开。
“这房子不便宜吧,又临街又带铺子,一个月租金多少钱?”周山靠在祁仲安耳边问,祁仲安则习惯性的往他那边偏低下头。头天祁仲安回来时就和周山打过招呼,他说要赶在春节前搬去城里住。
“不用租金,已经买下来了。”祁仲安轻描淡写的回答,唬的周山一愣。
“花了多少钱?”周山紧接着问。
“三十五两。”
“三十五两也不多嘛,不就是个十百千万……文钱,哎,是我买不起的价格。”
周山有些忧伤,在现代,他好不容易快要存到一套三居室首付的五分之四,结果因举报被学校找理由开了,在这里努力了小半年,只攒了一两多,看了从古至今,房子都不便宜啊!
祁仲安看他叹气,以为是对这间房子不满意,便提出要不再看个更大点的,结果被周山微笑着拒绝了。
由于这宅子前主人走的时候没留什么好东西,祁仲安买房的时候又让人把东西全扔了,以至于现在他们站在只剩有一颗柿子树的院子里瑟瑟发抖。
祁仲安弯腰抱起企图通过仰头便克吃到树顶上悬挂着的那几颗柿子的俞文,然后招呼周山跟上,他要带他们出去定家具和过年要用的东西。
按道理,赶年集的贩子一般都是来卖吃的用的或者是装饰,基本没有人在这日子里卖大型家具,但祁仲安带着他们绕开人群到西市最外围后,周山发现他们前进的方向有个带着羊毡帽子正蹲在巷子口,旁边还拴着两辆驴车,车上正是祁仲安刚刚说要买的小斗柜和两副木床架。
回程的路上祁仲安把俞文交给周山,他之前就发现俞文的记路能力非同一般,所以便放心的先领着老头赶着驴车回去卸东西拼床。
周山兜里揣着祁仲安给的一把碎银,他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反正就是什么都买了一点。大铁锅来一个,递一颗碎银,收获一堆铜钱。周山扛着铁锅走了不到十米,发现自己太过高估自己,便花了十文钱雇了两个挑夫,四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往担子上加东西。窗户纸来一大捆,有了窗户纸还得来桶浆糊,一桶恐怕不够,那就再来一桶。家里没有柴火,路过卖柴的柴工,周山大手一挥,包下柴夫脚边全部的柴火,柴夫一看,大客户,当即说要送货上门,四人行变成五人行。有柴没米面,那就买,米面有了还差油盐酱醋,肥猪rou割一块,盐来半斤,酱醋各来一壶。
一路走一路挥手买,到后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行人都觉着领头的男人应该是哪户大户人家的采买。
在屋子里刚装好床架的祁仲安出来送老头,然后看着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宅子现在变得热热闹闹,有柴工,挑夫,粮油店的小厮,甚至还有裁缝店的小工来量尺寸,最后望向不远处的周山,看着他走近自己,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的铜钱塞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