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江靳,”隋臻的白衣被黑红的妖血染红了大半,他向来是温和的人,此时眉眼间却似凝着寒冰,目光都化作了冷刃,“我早便告诉过你,天灵洞天为险地,不要带阿枝来此。”
江靳方才止住的伤,被隋臻的藤蔓又抽裂开了,他像是察觉不到痛似的,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道:“我不想害他,我是想让他尽快筑基……”
他心知隋臻所说一句不错,是他自以为是,把小师弟带到这种险地后,还留小师弟独自一人候在那处。
因他以为拿妖丹是轻而易举之事,下的保护结界也算不得牢固,才会让他人把小师弟掳走。
“难道我们护不住他?即便他筑不了基,又有何关系。”裴应在破损的结界处施咒查探了一番,上挑的桃花眼眯了眯,默了半刻,道,“破界的并非是人,而是妖。”
隋臻骨节分明而又沾满污血的手扼住了江靳的喉咙,一字一顿地说:“他若是因此出半点事,你都要拿命来抵。”
“师兄,这气息似是大凶。”裴应道,“不过没有人血的味道,荀枝师弟或许还没事。”
他说罢,眼中神色沉郁,道:“还是先去找荀枝师弟为好,江靳的过错,往后再去同他算。”
39.
我就这样像条死鱼般的被青雀门弟子带到了他们门派里。
想想过会咒术失效,师兄们也会找来,到时青雀门的人都知我不是妖,多半就会放我走了。
青雀门的人送来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堆在我身旁。
我跪坐在青雀门的偏殿里,不知要如何向他们解释其实我不爱吃鱼。
宁悟还用小刀将鱼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用叉子插着送到我嘴边。
我不大敢得罪他,只好嗷呜一口把鱼rou咽下去。
宁悟问我:“好吃么?”
我点点头。
那些少年们看我点了头,似乎都挺高兴的。
唯有我一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换做是谁被一群人盯着吃东西,都会不自在罢?
“你说元真仙人是你师父,”宁悟一面说话,一面喂我吃鱼rou,“可我看你身上灵气稀薄,不像是修仙之人。”
我听他问我话时,不合时宜地心想我又不是没手,他为何执意要自己动手喂我?但这又不是重要的事,我就没说出口。
我说:“因为我是废灵根。”
看他们都一脸不信的模样,我正襟危坐起来,对他们说:“废灵根不好引气入体,所以师父大多时候都是教我其他东西的。”
宁决撑着下巴盘腿坐在我旁边,说:“譬如什么?”
我试着动了动头上的耳朵,小声说:“像这样化形,打扫屋子,煮粥,还有拍核桃。”
当年我第一次吃核桃时,怎么咬也咬不动,怎么敲也敲不开,师父就教了我用灵力拍核桃的方法。
说完我会做的事情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不止是平平无奇,还真是相当没用,出来说我是福禄山的弟子都是在折辱我师父的名声。
空气一度十分凝滞。
我垂下脑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闭上眼睛说:“对不起,你们还是把我当妖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