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程隼我Cao///你八辈子祖宗!”
藏身之处险些被炮火夷为平地,房戟一口血闷在喉间,口中弥漫开浓重的铁腥味。他按了按腹部汨汨流血的伤口,咬牙切齿地恨道:“都他///妈上去给老子干///他///娘///的!”
今天本是房家老爷子下葬的日子。葬礼一结束,程隼举起手///枪,朝着空中放了一枪,早已埋伏在墓园的人马便齐齐出动,将包括房戟在内前来吊唁的房家族人以及全港岛有头有脸的人物团团包围。如有反抗,就地枪杀。黑洞洞的枪口逼在近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彼时,举目四顾,房戟的心陡然凉了一半。自己带来的一队手下,除去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死士,剩下的竟然全部转投了程隼。
他大概能猜到程隼使了什么手段。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程隼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房戟不是没见过程隼施展这方面的能耐,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招数竟然会被用到他自己身上。
而且,还是在房家的家族墓地,在他父亲的葬礼上。当着房家的列祖列宗,和所有宾客的面,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是他房戟识人不慎,引狼入室,自掘坟墓,让房家的百年基业在他手里毁于一旦。
子弹贴着脸颊堪堪飞过,房戟怒目圆瞪,遭受背叛的愤怒、对老爷子和族人的愧疚与无法躲避的自责在胸中纠缠着翻涌,视线却因失血过多而逐渐变得模糊。
他很想掐住程隼的脖子,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拿程隼当知根知底、掏心掏肺的兄弟,什么东西有他自己的一份,就有程隼的一份,连身家性命都能毫不犹豫地交托给对方。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颗能取他性命的子弹,和一场Jing心谋划的赶尽杀绝。
由于双方战力和武器的悬殊,战局完全是一边倒。程隼安排了狙击手,房戟身边的死士一个接一个倒下。等到枪声停止,硝烟散去,纵观两方阵营,一方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一方惟余孤身一人。
枪膛里已是空空如也,房戟扯出一丝冷笑,把枪丢在一边。
模糊中,他看到程隼从保镖手中接过一样东西,迈步朝自己走来。
房戟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还未待他反应,只见程隼抬起了手臂——
左肩猝不及防地一痛,麻木感随即从肩膀向全身蔓延,整个人无法控制地软倒下去。他立刻明白那保镖递给程隼的东西究竟为何物了。
那是一把麻///醉///枪。
程隼在房戟面前驻足,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之后密匝匝的长睫遮蔽着琥珀色的眸子,令他看起来十分深不可测。专为参加葬礼而准备的黑色西装衬得程隼肩宽腿长,贵气十足,看上去同往常一般人模狗样。
他伸手捏住房戟的下巴,眉心针刺似的骤然蹙起,“你受伤了。”
废话,老子挨枪子还不是因为你,假惺惺个蛋。
房戟不吭声,朝他翻了个十万分不屑的白眼。
“跟我回去,你伤得很严重。”程隼的表情没有太大///波澜,但是房戟熟知他的性子,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怒不可遏。
他想不明白,程隼有什么气可生?自己命不久矣,这个孙子不是应该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地庆祝么?
程隼却浑然不知房戟这一通心理活动,俊秀的眉宇间罕见地透出焦灼,迅速命令手下去抬担架。
他事先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朝房戟开枪,房戟应该是在寻找掩体的时候中了流弹。
枪伤在腹部,倘若子弹滞留在了体内,内脏指不定已经被绞成了碎片。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结果,程隼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房戟拽住程隼的西装下摆,他的手上全是血,沾满尘土,程隼也不介意,静静地望着他。
“你靠近点……我有话……对你说……”
房戟的嗓音低哑微弱,有气无力。程隼端详了他一眼,附耳过来,两个人贴得极近。
他强撑着支起身子,眼前灰蒙蒙的,连程隼的面容都仿佛被他揉碎在了雾里,心底却一片清明。
“我他///妈……还一直把你当兄弟。”
程隼的瞳孔猛然缩紧,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一把军刀深深没入胸口,洞穿了他的心脏。
这一捅耗尽了房戟浑身最后的力气。他嘲弄地扯起干裂的唇角,笑容晃眼而狠绝。
就算到了Yin曹地府,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黄泉路上,咱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