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招呼就出了门后,崔临在冬夜的寒风中默默在街上走着。
过去天天受气的日子又浮现在崔临脑海中,如今自己在公司混得不好,在家中也不得安宁,憋闷到极致的崔临真想大喊大叫发泄一番。
但这样的行为,只会被认为是疯子罢了,于是崔临只能忍着混合了气恼和无助的泪水,在街道最Yin暗的树影下,紧抱着自己的公文包默默走着。
崔临走了很远很远,似乎要远远离开自己的出租屋那般的远。
既然不能强行在寒冷的冬日赶走那只幼猫,那就只能自己离开了。
至于房东的旧沙发被损坏一事,反正自己现在是债多了不愁,就当它没发生吧。崔临自暴自弃地想。
在公司忍受了一日的压力和冷眼后,崔临只想回家安心歇歇,但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走在并不热闹的街道上,黑夜的寒风吹着崔临的面颊,崔临真觉得自己在这个冰冷世界没有容身之处,到不如早一日死了为妙。
无论何时何地,总有无数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没有期盼,没有安慰,一直是如此地孤独,这样的日子,似乎只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才能结束。
为了一只幼猫而自怨自艾至此,崔临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崔临脆弱的神经已经经受不起任何一点折腾,只想要独自静一静。
看着远处街道上亮着的各色招牌,看着灯光中缓缓行进的那些结伴的人们,崔临越发感到无限的孤独。
崔临去一旁的店中买了煎饼,在无人的黑暗中大口吃着,吃到胃隐隐胀痛。
在过去的日子里,因为独居的关系,崔临并不敢暴饮暴食,就是生怕生病无人看顾,但现在的崔临,只想用这样机械的吞食来麻痹自己。
崔临所在之处虽然被树木遮住了路灯的光,一片黑暗,但依旧会有路人经过,所以崔临不得不忍耐着胸中的痛楚,不敢哭泣和发作,但胸口也因此而更加憋闷和疼痛,眩晕的感觉又上来了。
默默呆坐了一会,待到胃痛的感觉稍息,崔临往一家旅馆走去,去前台交了房费,预备在此过夜。
平日里崔临绝舍不得浪费这些钱,但现在,崔临也不想理会这些了,总不能在使人四肢冰凉的寒风中露宿街头。
夜幕渐深,崔临依旧没有归来,本就不安的猫猫愈发担心,终于还是打了崔临的手机。
第一次、第二次……崔临没有接听,不耐烦地关了机。
像是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一般,崔临在旅馆的房间中,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那只猫和他捡来的麻烦现在究竟如何,崔临勉强自己不要去想。
虽然心情极差、烦恼甚多、睡眠不足,但明日依旧要去公司上班,明早还得回家一趟拿电脑里的资料。一想到又要见到那只张牙舞爪的幼猫,崔临就觉得恼火。
旅馆的被子传来漂白水的味道,这味道并不好闻,却让崔临有这被褥相对干净的安心感。
在旅馆的陌生的房间,一片黑暗之中,崔临在起初的平静后,只感到孤独的情绪越发浓重。
崔临很担心旅馆的房间里会有虫子出现,不禁把被子裹紧了一些。
自从有了猫之后,崔临就不曾担心过虫子了,但现在,崔临只是孤独一人。
自己无法容忍一只幼猫,是很不近人情的举动吧,回忆着猫仆对自己的体贴和容让,崔临的心被无数复杂的情绪所困搅着,在反胃和昏眩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