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瓦给了妻子一个眼神,轰冷点点头,牵过小儿子的手就往外走,把时间留给谈工作的两个人。临走前停神宫说要走,没忍住开口问,“不留下吃晚饭吗?”
“不啦。”神宫神神秘秘竖起手指挡在自己唇边,冲着轰冷狡黠地眨眨眼,“今晚要去Starting Bar。”
“玩得愉快。”了解她本性的轰冷轻轻一笑,点头出去了。
“不要让焦冻听到这样不健康的话题,快带他出去。”吩咐完后,安德瓦又甩了个鄙视的眼神给对面,“神宫出云,你的脑子里大概也只有这些东西了。”
神宫很不服气,“我就去喝喝酒怎么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狩猎……”话说到一半,她瞥了瞥幼轰看向自己的好奇目光,硬生生咽下后半句黄腔,转移话题,“总之请您签字吧,安德瓦大人。”
轰焦冻第一次体会到这样好玩的氛围,特别是神宫强硬碾压父亲的时候,他总觉得很新奇很有趣也很厉害。
他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妈妈拉着他走了。他回过头,正好对上神宫海蓝色的眼睛,她怔楞一下后很快笑开,一撩长发,大拇指和食指上下动了动,凭空比了个“捏”的手势。幼轰红着脸抓紧母亲的手,有些害羞地转过头去,而身后父亲与漂亮姐姐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现在的住址呢?”
“填你家的地址可以么?我不想整体被英雄协会的人监视诶。”
“当然不行。”
“……真是刻板无趣,那还是填我之前的公寓地址吧。”
“谁还会记得十年前的东西啊?”
“啧啧啧,记忆力也退化了么,也是,都十年了,已经是有着四个孩子的油腻中年人了啊。”
小轰焦冻听见妈妈轻笑出声,他抬头看去,难得见到整天以泪洗面的母亲有这样毫无负担的笑容,于是心里对漂亮姐姐的好感度又蹭蹭蹭地上了个台阶。
走到彻底听不见对话的地方后,轰冷微微弯腰去看小儿子,温柔地问,“焦冻喜欢出云吗?”
幼轰看了看手里捏着的小兔子,点点头。
“这样啊。”轰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发生了什么吗?
幼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兔子,此时的他还没法儿看透母亲眼底压抑着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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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幼儿园的第二学期开学第一天。
幼轰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沉默地坐到了下午五点,周围的孩子们都在家长的陪伴下吵吵闹闹地回家了,渐渐地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留在教室里的班主任看着独自一人的幼童,张了张嘴还是没忍心开口。隔壁班的老师过来找她一起下班,看到留在教室里的孩子“咦”了一声,但在看到他左脸缠着的纱布时瞬间了然,于是压低了声音问,“就是这孩子吧?”
“嗯。”
“真可怜啊……”
“是啊。只是听说安德瓦先生不准备让这孩子继续念幼儿园,没想到现在连接他的人都没有安排。”
“上学期我记得一直是妈妈来接送的?难怪了……”
幼轰默默地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小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隔壁班的老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轰君,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呢?”
幼轰擦了擦眼睛,摇摇头,闷声不语地开始收拾自己的小书包。
“轰君?”两个老师都有些心疼,幼轰吸了吸鼻子,使劲一擦眼睛,奶声奶气,“我一个人也能回家。”
“诶,不太好吧,不然让老师送你吧?”
“不用,谢谢老师。”幼轰攥紧了手里黄色安全帽的帽子边,扁着嘴,“我不要紧,麻烦老师了。”
说完他固执地低头转身就走,眼泪还是没忍住地一滴一滴掉下来,两个老师赶紧锁好了教室门跟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孩子,就沉默地跟在后面。
走到幼儿园大门口的地方,忽然墙边就探出了一个兔子玩偶,在场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粉色的小兔子扭着两只爪子,软绵绵地喊,“焦~冻~”
然后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在兔子上方探头看进来,是幼轰曾经见过一面的神宫出云。
“还记得我吗?”
幼轰抓着小书包的带子,好久才擦了擦眼睛,轻轻地“嗯”了声。
神宫发现这孩子眼睛红红的,心里了然。她上前两步蹲下,握住幼轰的小手捏了捏,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撩了下因为奔跑而有些散乱的金色长发,“抱歉,第一次来走错了路,等很久了吧。”
她把兔子手偶递给幼轰,转而看向两位老师,“你好,请问哪位是佐藤老师?哦哦,您好,我是焦冻的姐姐,焦冻家里出了些事,以后就由我来接这孩子放学。”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她拨通了安德瓦的手机,“这是安德瓦先生的私人号码,佐藤老师可以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