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慌乱道:我放过你什么?
你会不知道吗?萧池年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轻轻一笑,醉人的酒气馥郁芬芳,你会不知道吗?
苏芷北没有回答,他却已笑着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是我不对或者也不能完全怪我吧?我当时那么小,我有得选吗,北北?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仰着脖子大笑:我一直被关在这座牢笼里,从小就被要求做个储君,每每行一事,总得谨小慎微,这是我想要的吗?我何尝不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呢?
皇子也有皇子的好处。苏芷北垂下眼眸安慰他。
若你要,我就给你。你知道这些本就是你的东西。萧池年扶着少女的脸庞悲戚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给我留一条活路。我只是想活,这么简单的愿望,可以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少女几乎从那一双半醉的眸子里看到晶莹的泪光,像沉夜洒落的月色,珍贵而易碎。
你不会死的。苏芷北低声劝慰。
萧池年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可能呢?陈惠君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算在我头上?可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做!这究竟是为什么,北北?我为什么会走进这场死局?我只想好好当个儿子,好好当个皇子,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们的恩怨,你们的争斗,能不能放过我,给我这个不幸参与的人留一条命?我还年轻,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层层宫阙之外的天地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不想死啊。
你想怎么办?少女神情稍有松动,
萧池年道:你能不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我可以娶你当皇后,以后的朝政都由你来把持,你要怎样都可以。我什么都不管,我都听你的。
苏芷北道:萧晚宁你就不要了吗?你们可是有婚约的。
萧池年低下头:我知道,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剩这点最宝贵的东西能给交换给你了,北北。
苏芷北看着他,他默默地喝酒。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这样好不好,离我去善州还有十几天,你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之后我答复你行不行?苏芷北问。
萧池年几近崩溃:现在,就在我站在你面前的时候,给我一个答案,不可以吗?我知道你心肠一向很好,我也只有你可以相信了。
这件事情很重大,我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在陈惠君面前和她对峙吗?她好歹,也是我的亲生母亲啊。苏芷北落寞道,我知道,你是个无辜的人。我的确非常愿意帮你,你让我想想怎么安排后面的事好吗?我都从没想过,要如何做一个太子妃
萧池年闭上眼睛,算是知道今日无法得出个结果。他俯下身,嘴唇轻轻擦过少女柔软的脸颊:无论如何,北北,请你千万要忘记,我曾经对你有过心意。
苏芷北瞪大眼睛,目送着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殿门,消失在遥远的宫道尽头。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那里的酒味还迟迟不肯消散。
萧池年一个人走出好长一段路,才把手里的酒瓶随意扔在路边,刚才醉眼朦胧的样子也不复存在。他抬手擦干泪痕,脸上虽是悲戚,却又抬抬嘴角,表情怪异又生硬。
他招招手,一道密令消失在空气中,接收人是地藏门掌门邵东风,内容是: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