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街附近没有医院,深夜一点,营业的诊所也早已关门。
他背着她回家,给她擦干净身子,将她安顿在床上,小巧的少女脸烧的通红,在被子中微微颤抖着。
林渊给她喂好发烧药,又出门绕了好长一段路找24小时药店,买阿司匹林。等喂她吃好药,天已经微微泛白。
身体在寒夜中忙活了半晚,发出抗议的酸痛和僵硬。好在他早已适应这种感觉。
他坐在床头看了她许久。
天光乍亮,他扭头走进卫生间。
沈瑜昏昏沉沉的醒来,脑袋像是挨了一棍子,嘴里涩的发苦。
屋顶离她很近,上面斑驳的墙皮和裂缝在灰黑的墙面蔓延,白炽灯开着,亮的很刺眼,她眯了迷眼,伸手挡住眼睛。
“这是哪?”她努力回想着昨天,自己去了林渊打工的酒吧,然后李祁阳送她坐车,后来,是小巷子里的…她蓦然红了脸。
“然后呢?”脑袋里一片空白,再想不起后来的事情。
她扭头打量了一个这个窄小破旧的一居室,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东西很少,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书却出奇的多,局促的在桌旁的地面上,堆成一座小山。
“这是…林渊的家么。”沈瑜实在难以把这个局促窄小的地方和家联系起来,但桌面上那熟悉的书本却告诉他这个地方充满了林渊的生活气息。
“划拉——”桌子旁的一扇小门忽的从内推开,shi漉漉的水汽和清新的肥皂气息裹挟着少年高挑清瘦的身体从门内走出。
沈瑜脸霎时红了,仔细想想,她和林渊做过许多亲密的事,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展露身体。
他皮肤很白,在窄小窗口透出的刺眼日光中,仿佛快要透明。薄薄的肌rou服帖的附在身上,带着一种独属于少年的结实健壮,却又不显得夸张。
可下一瞬,那瓷白身躯上黑红扭曲的伤疤却破坏了一切美感。一条条盘桓在瘦弱的身躯上,像一条条黑红的蜈蚣。
沈瑜白了脸,嗓子很痛,她想问问他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却只能在嘶哑的喉咙中冒出几个字“林渊,你身上…”
林渊抬手抓着一条毛巾擦着半shi的头发,闻声半侧着头,转向她,“什么?”
这是一个很刻意的动作,他们在这窄小的房间里离得那么近,他却要转过头用左耳面对她。
沈瑜心一凉,过往的种种都有了解释。
他听人说话时总是温柔的微微低下头,侧着左耳。
他总是让问问题的同学坐在他左边,上课也只坐在第一排。
她呆在温热的被窝,遍体生寒。
“他的右耳…有问题么?”她张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林渊走过来,弯下腰,微凉的手自然的搭在她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脸贴的很近,他呼吸温温柔柔的打在她脸上,这个少年在此刻无比柔软。
她脑门已经凉下来。
“你可以走了。”
起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不近人情。
沈瑜脑袋乱的不行,也没了再待的欲望,拉开被子,身上是一条宽大盖住大腿的白T,身体很舒服,被仔细清理过。
“你的衣服我洗了,下周开学给你,穿我的校服吧”他坐在椅子上,半扶着头,似是很累。
沈瑜胡乱套上那过于大的校服,匆忙离开。
破旧的小木门在嘎吱声中打开,面前是灰尘遍布的一条台阶。
“地下室…”
她低着头,从Yin暗破旧堆满杂物的楼道里走出,心绪复杂。
林渊吐了一口气。
脑门很痛,大脑给身体发送着休息的信号。
他揉了揉眉心,从桌上抽出一本作业。
周末打工排的很满,只能趁着这个上午写完功课。
他大脑沉浸入复杂的数学题。
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