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尼古拉斯抱着自己的扫帚站在球员休息室的角落里闭目养神,这已经是他六年来养成的习惯。
巴蒂扬手扇了她一巴掌。“少给我扯,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
“巴蒂,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波拉里斯在巴蒂旁边说。
“库尔莎!库尔莎!”阿尔尼飞奔而来,“你怎么样?……咒立停。”
趁着巴蒂放开她转过身走开,库尔莎摸出了魔杖。她是永远不可能做乖孩子了,干脆一坏到底吧。她甚至能想象到别人会怎么说她:连亲哥哥都下得了手,真是心如蛇蝎……
久违的愤怒再度在库尔莎心中燃起。不过她很冷静。她转身就走,去找阿尔尼。如果换了别人,是绝不会相信库尔莎的——她没有证据,也没有让人相信她的资本。但阿尔尼会,他永远都会。
“巴蒂,巴蒂!”波拉里斯从不远处跑来,“别把事情闹大了。库尔莎不会说出去的,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一双手在库尔莎身后抓住了她的领子,逼迫她转过身去。
“今天,是尼古拉斯和露西安娜的最后一场比赛。哎吖尼古拉斯你给我过来。”米拉克一把把
库尔莎感到自己的镇定在逐渐消失。她哥哥和表哥做下的腌臜事多了去了,每一件她都心知肚明,可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求她帮他们隐瞒?!
“快快禁锢。”巴蒂把魔杖指着库尔莎,淡淡道。
“速速禁锢!”
此时晚霞纷散、夜幕降临,人们渐渐散去。
尼古拉斯不知道的是,像他这样出身的人,能在霍格沃茨得到所有人的敬重,实乃一大奇迹。
巴蒂在库尔莎身后大吼。
尼古拉斯·萨默斯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比赛就在今日。
库尔莎没有停下脚步,她当然不会停下。
他们扬长而去。库尔莎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她看见人群围了上来,听见人们的嘲弄讥讽,但她不为所动,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队里的所有人都万分感慨,但尼古拉斯和往常一样淡定。他在赫奇帕奇队里待了六年,经历两任队长,几乎从未失手过。他从不否认自己天赋异禀,也从不回避“不败传奇”这一尊号,该得瑟的时候他得瑟,因为太狂而发挥失常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巴蒂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无论我们怎么龌龊,都轮不到你来管。”
“那你呢,库尔莎?这一切对你来说公平吗?”
“少装清高,波拉里斯,你干的龌龊事不比巴蒂少。”
***
——直到那一天,库尔莎听到了波拉里斯的计划。
她决定不再冷静。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那么心虚做什么?”库尔莎嘲笑道。
“好,很好,好得很。”巴蒂慢慢转过身,脸上的凶狠一如既往。“你连我都敢下咒了。真是勇敢呐,库西(Cusie)。”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在打魁地奇的时候,这却是一件彻彻底底的好事。平日里,尼古拉斯被描述为毛糙,在球场上却成了沉得住气,心太大成了不拘泥于输赢……长此以往,尼古拉斯当然有了打魁地奇的热情,再加上他那双纯天然望远镜一样的眼睛,百战百胜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你听到什么了?”巴蒂气得通红的脸在库尔莎看来和一只小丑的脸并无分别。
时隔两年,库尔莎对自己发的誓依旧深深刻在她心里。她去年终于鼓起勇气开始拒绝巴蒂和波拉里斯的无耻要求,幸好他们没有深究。
波拉里斯挑了挑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巴蒂。”
“你站住!”
休息室比往常更热闹一些,因为这是所向披靡的本届赫奇帕奇队最后一次在此准备比赛了。虽然只是送走两位队员,但这两位可是赫奇帕奇队近年来的股肱之臣,所以气氛自然要隆重一些。
“我没事。”库尔莎坐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有件事,你务必告诉你姐姐或史密斯。”
库西,是库尔莎的昵称,向来只有母亲这么叫她。库尔莎感到一阵恶心。
尼古拉斯把他百战百胜的原因归结于自己异于常人的淡定。他不是那种冷情冷性的人,或许是他的神经实在太粗了——丢了东西时,他不伤心也不去找;考砸时,瞥一眼试卷就抛之脑后;被教授骂时,眨眨眼睛就全部忘光。他很难被打动,也很难生气。木头脑袋用来形容他是最合适不过。
人群中,库尔莎看到了斐克达·罗齐尔的脸。她想起去年她对她说的那番话来。让人难受的感觉真好,要是她现在就能这么做就好了。
可是那道魔咒没打到巴蒂。他迅速反应,用一道盔甲咒挡住了妹妹的咒语。
那天是库尔莎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她哭啊哭啊,仿佛要把多年来憋回去的泪水给哭完。阿尔尼一直守在她身边。库尔莎暗暗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哭,她要变得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