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斐克达的声音越来越低。
今夜过后，青春之花将永远绽放在黑暗里。
“为什么送我这个？”
斐克达忽地不笑了。雷古勒斯留在她手上的温度忽然变得炽热起来，一直灼烧到她心里去。
也是，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笑的机会了。
“你完全可以用魔法的。”斐克达低声说。
“怎么了？”
斐克达一动也不敢动。雷古勒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项链，为她戴上。他很小心谨慎，一下都没有碰到斐克达的皮肤。不知为何，明明雷古勒斯保持着极为礼貌的距离，斐克达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气息烘着她的脖颈后方……
啊，不能再想下去了。
“什么叫‘算是个’？”
“那——”斐克达想了一想还是不说了。
“他是为了特拉弗斯才学跳舞的！枉我用了那么多时间教他！呜呜呜呜……”
在一片鼓掌欢呼声中，雷古勒斯看向斐克达。她的脸上挂着礼貌而僵硬的微笑，眼睛盯着波拉里斯一边流眼泪一边咳嗽不止的母亲戈梅莎。埃文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她看了过来。
斐克达一摸，脖子后面果然有一缕头发从发髻里掉了下来。她不禁暗暗痛骂自己梳头的技术太差。“我去整理一下。”她赶紧往盥洗室走去。
“好了好了，只是一支舞而已，别再计较啦……”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诺特小姐更伤心了。
雷古勒斯差不多搞清楚情况了，但他有一点很是疑惑，“埃文不是不跳舞的吗？”
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的嘴角快要咧到了耳根，眼睛快要眯成了两条缝，他搂着西尔玛?伯斯德的样子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西尔玛?伯斯德——啊，现在应该是西尔玛?格林格拉斯了——拘谨地笑着，脸上浮着新娘特有的羞涩的绯红。
“我去和曼卡利南跳舞啦！”诺特小姐提起裙子欢快地蹦进舞池，裙摆开成一朵硕
“好了，卡佩拉，”斐克达略微正色道，“你不觉得在别人的婚礼上哭成这样很不礼貌吗？”
雷古勒斯震惊地发现自己好像对女孩子穿衣打扮的学问很是了解，至少在色彩这一方面造诣颇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斐克达也笑了，没有人看见她眼底的悲凉。
***
“因为季节不太合适，你毕竟是……”雷古勒斯“扑哧”一声笑了，“‘秋天里最美的番红花’。”
打住，打住。雷古勒斯停止思考，和所有人一起站起来。椅子都被撤走，欢快的舞曲响了起来。雷古勒斯走过正在请阿斯特罗珀?特拉弗斯跳舞的埃文，穿越人群走向斐克达。
诺特小姐一下子抬起脸，昏黄色的双眸飞快地眨着；雷古勒斯不由得瞠目结舌——原来她一直在干打雷不下雨，脸干得好似撒哈拉沙漠。这姑娘变脸也太快了。
“谁说我哭了？我才没有呢！”
雷古勒斯意识到他必须停止胡思乱想了，因为他已经在斐克达身边坐下。
斐克达感觉自己可能会在今晚心悸而死。雷古勒斯略微强势的动作简直催人心肝，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斐克达转过头来尴尬地笑笑，正想说什么，就被诺特小姐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哭给打断了。
雷古勒斯似乎意识到了斐克达心情的变化，连忙转移话题，“你有一缕头发掉下来了。”
“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
“他答应我会跟我跳舞的！呜呜呜呜……”
“说不定埃文跳完这一支就会来邀请你的啊。”斐克达拍着诺特小姐的背，安慰着。
“算是个新年礼物。”
斐克达低头，看见胸前一条紫棠色秋水仙形状的吊坠，上面镶着一颗钻石。她不懂这些珠宝玉石的门道，但布莱克家族送出去的东西一直都极为昂贵。
不知道为什么笑。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吧。
斐克达正在小声安慰捂着脸似乎在哭的卡佩拉?诺特，后者穿了一条袖子极其膨胀的樱桃色裙子，满头都是樱桃色的珍珠，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个毅力这个耐心把它们一颗颗错落有致地缀到头上去的。在这样的对比下，斐克达不由得看起来寡淡一些。雷古勒斯在满头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把面前两个姑娘的装扮交换了一下，发现这样倒是挺适合的，不过樱桃色不适合斐克达——那什么颜色更适合？花青？黛蓝？……
这也许是她作为一个普通少女的最后一夜，甚至不算是一夜，只是几个小时而已。
“魔法并不是全能的，不是吗？”斐克达听见雷古勒斯在她身后轻笑。
雷古勒斯忽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他低下头，思绪不受控制地从内心深处涌出来。他刚才在想什么呢？好像是斐克达穿着白纱走向他的样子……
“好了，不过等一下。”
“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