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透過體內的共鳴來確認對方身分。
「瘴氣還很濃呢,不會死掉嗎?」
這句話由身為魔劍的她來說真是再適合不過。奧瑟雅有點沾沾自喜。
「我想早一點確認,並且回收妳啊。」
可是黑袍女子的反應卻很平淡,宛若氣息微弱的病患,活著卻沒有多大的生氣。一點也不像會因為震動而大呼小叫的另一人。
「妳自己去確認吧,我想在這裡待一會。」
「殘存的威脅等級?」
「零。」
「那就不必用這個呢……嗯、嗯嗚!」
滋滋滋──
黑袍女子將那把大到誇張的黑劍貼向身體正面,這把劍就像融入身體般消失於奧瑟雅視野中。在黑袍女子解除武裝、悄聲消失於洞窟深處後,一直注視著那道身影的奧瑟雅揚起塗了黑色唇蜜的嘴角。
「真是討厭。」
討厭的共鳴。
「啊啊,真是討厭!」
家人的共鳴。
「……明明是妹妹。」
眺望黑暗的視線乘著胸口發出的共鳴聲,穿越了心神的界限,往依附於黑袍女子身心某處的「妹妹」送入共鳴的頻率。緊接著,同樣的頻率也回傳給她這個「姊姊」。只是這一來一往無法被黑袍女子察覺,所以這番抱怨也不能理所當然地向對方傾吐。
只有那個明明存在於附近、卻無法用共鳴以外手段感知彼此的「妹妹」,能夠理解她的憂鬱和殺意。
「堤拉雅安。」
奧瑟雅在黑暗中低聲呼喚。
「西塔魯瑪爾。」
呼喚著兩道冠上姊妹之名、彼此卻只有殺戮關係的名字。
「奧瑟雅狄利亞。」
然後是自己的名字。
「貝蕾妮卡。」
母親的名字。
糖水般可口柔滑的思緒在四道名字間掀起孤單的漣漪,既沒有激發什麼,也沒有什麼沉澱下來。奧瑟雅的呼喚聲在黑暗裡迴盪著,越漸淡薄,終至消失。
「我回來了。」
慵懶飄散的思緒伴隨黑袍女子的聲音優雅地聚集起來,奧瑟雅收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望著來到她面前的女子。黑袍女子看向兩人身旁的微光石壁,語氣平穩地說道:
「食屍蟲全部離開後,就只是座特大號的剛玉洞窟呢。」
「是呀。」
「沒有需要銷毀的特殊物品,感覺有點名不符實。」
「嗯哼。」
「連長身蛙人都有『弩』──抱歉,我話太多了吧。」
「不會呀。」
奧瑟雅的態度對一般人來說相當冷淡,就算是話不多的黑袍女子也能感受到她的冰冷。如果是在以前,對話可能就到此為止。如今黑袍女子反倒像個失去拘束器──比方說講話常被奧瑟雅干擾的同伴──而變成用說話來調適自我與周遭關係的樣子。不管怎樣,她還是在奧瑟雅優雅且冷漠的注視下說道:
「連接河底遺跡的道路還有些魔物,『教團』能夠處理吧。」
「應該吧。」
「那麼,回去之前……」
「想看嗎?那傢伙的墓。」
「是的。」
從黑袍女子降臨地窟至今,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奧瑟雅動了起來。兩人來到陽光灑落的垂直型洞口,在一面遍佈細小孔洞、曾被食屍蟲做為巢穴的牆壁陰影處,有座難以察覺的簡易墓地。
「因為做成黑色的十字架,漏看了呢。」
「啊啊……」
黑袍女子來到光芒邊緣處蹲下身子,伸手輕摸稍微隆起的地面。土堆尺寸大約是黑袍攤開後的大小,比起成年男性的身體要小一號。尾端豎起一支約半米高的石雕十字架,上頭纏繞著奧瑟雅禮服撕下來的黑布。
「……」
黑袍女子撫摸著只埋黑袍、沒埋屍體的簡易墓地,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奧瑟雅對此人偶爾展現出的多愁善感不大高興。因為只有她可以與之共感,對方卻無法對她這麼做。於是她語帶不耐地說了句:
「很快就會復活啦。」
「……嗯。」
「除非妳想繼續吸瘴氣,不然還是快點離開吧。」
「我知道了。」
黑袍女子撈了把墓前土,起身來到光芒正中央。她將魔力匯聚於右腳,踏了下地,平坦的地面便以她為中心凹陷出複雜的魔法陣圖騰;接著她把掌中土高高一灑,土粒穿越她那液體似的身體後紛紛帶著數倍的水花傾降於魔法陣上,水道構成的魔法陣發出了有別於日射的橙色光輝。
傳送魔法陣的魔力即將達到巔峰之時,黑袍女子想起什麼似地轉頭對奧瑟雅說:
「傳送魔法對孕婦的副作用──」
奧瑟雅沒等這句話講完,就對忽然說起爛笑話的黑袍女子露出親切到不行的微笑。
「我真的會殺了妳哦,蕾拉。」
下一瞬間,兩隻身影便隨著閃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