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万春醒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来自柳星，说是白海梅站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把乔柏妈了个狗血淋头，边哭边骂，乔柏一句都没敢吭声。
白海梅说万春命大没被打伤要害，养些日子就好了，听见她提了一次乔柏的时候，白海梅只是哭，不说话，万春不忍就没再问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傻，在有些人眼里，哪怕你只是一条狗，他们也会因为因为你跟乔家有关系而迁怒你。
何况你还是个人，是个向往自由自在的人。
乔荣森来过一次，只是来单纯的探望病情，不过场面更排场了，跟着好多人。
“你没醒的那几天，林海没少来看你。”白海梅悄悄说道：“我还去打听了打听，医院小姑娘说林海不用亲自查房的，你们关系现在到哪一步了？”
见万春的Jing神头好了许多，白海梅又开始Cao心她的人生大事。
“嫂子，我上次救他了。”
万春很淡然，白海梅除听没在意，几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你意思是他也知道了？那除了他那个乔柏知不知道？”
万春点了点头。
“天爷啊，那... ...都知道了？”白海梅很慌乱，在她看来，万春的血能救人这件事是天大的秘密，不是应该什么人都知道的，眼前的一切始料未及。
出院那天，乔柏来接她，看上去很憔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乔柏开始随身带保镖。
被掳走的那几天环境实在太恶劣，自己每时每刻都是汗水混着泥巴，虽然白海梅帮她擦拭了身子舒爽了一些，但都比不上洗个痛快澡，回家后她就钻进了卫生间。
白海梅还是不给给乔柏好脸色。
乔柏有点胡子拉碴，眼睛也红彤彤的，在万春安顿好之后，趁着白海梅做饭的空档他才凑了过来。
“这事怨我。”
“确实怨你，跟你在一起就他妈没好事。”万春嘴上恶毒，不过她心里明白，打从跟这爷俩扯上关系的那一天，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很太平，与其圣母心爆棚，还不如不轻不重的说几句让他减少一些自责。
“不过这不也没事儿了么，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凡事小心点就行，尤其你这种顺风顺水的，多点生活经验是好事。”
乔柏望着万春，有点哀求：“万春，要不你还回我家住吧。”
“不去，你爹规矩大，我晚上上个厕所脚都不敢使劲儿踩地板。”万春坐在床上剪指甲。
“不跟老头住一起，外面有的是地方，你随便挑，咱俩住一起。”
万春停了手里的指甲刀，看着乔柏，噗嗤笑出声：“大少爷缺保姆啊？你家盖厂子的钱里拽根汗毛都能找一堆保洁了，算计到我头上。”
“不是这个意思。”乔柏勾着头，脸色惨淡。
“乔柏，跟你商量个事。”
万春其实指甲都剪完了，但是他不忍心看到乔柏这个样子，只好低头装作检查那没剪到位，扒拉着自己娇小的脚趾。
“玩闹归玩闹，你跟你爸是好人，没白疼我，我特别感激你们。但是你们的生活离我太遥远了... ...从十几岁碰见你爸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得出来，你们做每件事都要考虑再三，因为这关乎你们的利益与立场，这是你们的生活环境，但是我没那么大能耐，也得过且过，我就是个俗人。”
她不敢抬头，眼角余光看见有几滴水落在乔柏的裤子上，他们群雄逐鹿是因为天生不甘平凡，她不是。
万春觉得自己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骑着小电车在城市里瞎转，转完了再去柳国平家蹭饭。小时候很苦，金盆洗手之前她觉得其实也还行，在生活越来越幸福之后，她总是盼着明天。
“我知道你对我好，想保护我，可你自己就是一个漩涡。在遇见你们，还有我哥哥嫂子之前的日子里，我其实过得并不开心，所以我很珍惜眼前所有的东西。以后如果你还需要我，我会义无反顾，不过我不希望你需要我，毕竟需要我的时候不会是好事。除此之外... ...”
万春狠了狠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