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白海梅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在一起的，同样也是第一个发现他们不对劲儿的：她以前喊林海跟万春来家里吃饭时，他有时候会说今天不行，但这次林海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
本想她挺内疚，人家天天那么忙自己却不体谅，但是慢慢她发现，万春也开始变得垂头丧气。
以前万春吃着饭的时候会跟柳星聊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着吃着就发呆，她觉察出异样，但是不敢自己上去问，就让柳星张嘴。
柳星懂事，自己也看得出来姑姑不对劲，但是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没铺垫就问出来了：“姑姑你是不是跟林大夫生气了。”
屋里就他们俩，万春掉了滴眼泪，柳星不敢说话了，给她递过一包抽纸。
“柳星，姑姑问你个事儿。”
“你觉得林大夫好么？”
柳星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万春，眼神洁净。
“你有什么说什么，姑姑现在什么都判断不了。”
万春吸了吸鼻子调整情绪，她怕白海梅看见。
“我也说不上来，那个乔叔叔我见过，他开心不开心我能感觉出来，但是林大夫我感觉不出来，所以我有点怕他。”
他伸手帮万春拂了一下刘海。
“不过姑姑要是喜欢我也喜欢。”
万春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不住的往外涌：“可他现在不喜欢我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白海梅家的饭店，回到床上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她給吴楠发了一条信息。
“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吴楠每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对着林海，不管他隐藏的多好，都看得出来他也有一丝不开心。自己虽然每次都因为工作跟对象一拍两散，可她不是不懂男女之情，她能看得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两个人都在憋着一口气博弈。
她不知道怎么劝，把万春的问题截了张图发给林海后，如实回复了两个字。
“不好。”
只有两个字，却被拆成无数的小碎片扎进万春心里，疼的她抱着被子哭，大橘一直卧她的头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触碰她的脸。
哭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想都没想冲下了楼。
她承认自己就是犯贱。
看她肿着眼镜眼睛站在门口时，林海的眼神很平静。
万春的眼泪一晚上就没停过，真的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感觉有个人拿着那把钝的要死的唐刀切着自己的心：“你是不是在玩我？”
“你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嘛？你宁愿给别人说半天你从来都没跟我我好好说过话，你到底她妈把我当什么里？当个陪你上床的傻逼吗？”
她使劲儿捶他，他也不躲。
在没力气快要站不稳的时候，林海抱住了她。
两人良久不语。
“还气不气了？”
“气，气的我想杀了你。”
她趴在他怀里，又闻到了里那股淡淡的檀香味，缠着一丝胡椒，慵懒的钻进她的鼻子。
万春知道他也爱干净，像是报复他一样，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身上：“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有对不起你么？”
说完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推开她，诚惶诚恐。
“你是不是之前都在骗我。”
如果是，她不想听。
林海一直就静静的看着她，让她把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完恢复平静，看她如惊弓之鸟，随时都打算仓皇逃走。
他确实是因为乔柏生气。
不是因为他眼神留恋在万春身上，是气万春不跟她说实话。
乔柏这种人他明白，喜欢掌控一切自己想知道的，如果他好奇过自己，肯定也会告诉万春。
他不因为别人打探他生气，而因为万春不跟她实话实说生气。
可是他只气了几天就后悔了。
他从没有对万春坦诚过，却因为这个拿万春出气，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万春一样了。
可是他不敢贸然的打扰万春。
“我错了。”
声音很小，但说得清楚，万春趴在他身上，凭眼泪濡shi他的衣服：“那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不敢了。”
明明夜很深了，可两个人都不困，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可两个人也并不打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