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乔柏连夜弄了一个医疗队，都是之前一直跟着乔荣森的人，不过现在跟了他。因为是私人医护，很多人没有去前线，但是在乔柏发话之后，很多人都心甘情愿的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因为中州已经死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下落不明。
乔柏对他们的待遇很好，每个愿意来的人直接现金奖励，但是所有人都没要。
万春給大橘倒够了猫粮才下楼。
乔柏很严厉：“你跟着我，到时候如果那边需要我把我的医生留下，咱们看完人就走，一分钟都不能添乱，你答应我我再带你去。”
万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你现在收拾，我两个小时后去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她也不知道该收拾什么，他爱干净，但是那边全是废墟没地方让他讲究那么多，所以帮他带了件干净的外套。
乔柏总觉得万春不省心：“你得跟我保证听话老实，不然我现在一脚把你踹下去，那边现在对进出车辆管控，没闲人带你进去。”
刚锁好车门，乔柏就非常认真的看着万春，她使劲点头：“我给他送个衣服就回来。”
万春回头看了看，乔柏弄了一个车队，担心路不好全换的越野，除了他们跟医护，还有几辆运输车。
“你还带了什么？”
“一点医疗物资，放家里也没用给他们带过去。楠楠说那边缺女孩子跟小孩子用的东西，先带过去几车救急，剩下的下午公司那边安排发过去。”
海北到中州几百公里，乔柏的眼神一直很焦急，到了下午看见中州的路牌时才放松了许多。
“乔董，前面堵车了。”司机下去看了看，双向车道上，去中州的那边挤满了车，载满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全国输送的救援物资，有地方调配也有私人捐献。”
万春坐的腿疼，下车吹吹风，刚打开车门，就被凛冽的寒风吹的睁不开眼。他们的越野前面是一辆很破很破的小火车，满满的塞得全是吃的喝的，看来应该跟他们那些群友一样东拼西凑的。
司机穿的很随便，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一脸疲惫的在驾驶室抽烟。
她再往前走了走，看到很多人都是这样，又累又困的强撑着Jing神，想把东西早点送进去。
“上车！”
乔柏开着窗户喊她，车队开始慢慢移动了起来。
走到中州城区边缘时，万春看到了窗外的废墟。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切，以前在海北的时候见过拆迁区，很多楼房建筑被懒腰斩断，露着砖块跟钢筋水泥在那里，可是那些地方很小，地上也不会有凹陷。
很多废墟上可以看见站着穿白衣服的医护，跟穿制服的军人，偶尔有浑身带血的人走过，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万春想起nainai说过，人要是生前作孽，死后就会下地狱，地狱里很惨。
她觉得眼前算是地狱了，可是这些人何错之有。
“赶紧赶紧，先把物资送到再说其他的。”
乔柏的语气很不耐烦，但是每个字都在哆嗦，他已经不敢看外面了。
所有外地救援物资都有当地政府集中分发，办公的区域已经挪到了中州小学旁边临时搭建的一处简易房，乔柏让秘书去打听海北中心医院来的人在哪，自己在车上盯着手下人送东西。
秘书很快就过来了：“乔董，里面人说中心医院的就在前面，不过现在除了军队跟医疗，其他车都不让进去。”
乔柏推开门就下去了：“你跟他们回去吧，留两辆车跟司机够我们几个回去就行。”
“您这样不安全！”
“留俩人就行了，这谁他妈认识我。”
地上很多碎石，路面也裂开了，没什么下脚之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她浑身哆嗦着走着，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就往旁边靠。
很多军人抬着担架送人，有的在痛苦的嘶喊，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每经过一个人她的心就开始跳一下，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外涌。
她很想救救他们。
乔柏一直在她身边用手捂着她的头，有的楼房已经成了半截，歪歪的悬在旁边。
万春抓着乔柏的衣服，她感觉有几滴水落在手上，以为是下雨了。
抬头看见乔柏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