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
男人要她爱他，她要离开。
后面的鸣笛此起彼伏，韶芍瞥向他，神情淡漠：“你能不能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不可能。”刑穆冷笑，“别赖我头上，孩子他爸是谁？”
那几个小护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扭头又看了男人几眼，这才作罢。
刑穆驱车行驶在马路上，胸脯气得上下起伏。有辆轿车从他们后面超车，差点发生剐蹭。男人暴躁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张嘴轻吐出一句脏话。
刑穆没有再说话。
妇产科，刑穆拿着挂号牌，和韶芍并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但大多数还是沉默的，沉默地坐在餐桌边吃早饭，沉默地和男人走过夏绿冬白的林荫道，沉默地在公交站牌下分开。夜晚降临，各自躺在床的两端，中间空荡荡的距离，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有事就说，我没什么耐心。”
刑穆披了一件长风衣，高大的身影把她全遮在了影子里。男人走路带风，她低头跟着那个飘扬的衣摆，小步慢跑着跟上。
有护士经过，朝刑穆投去惊艳的目光。
“不然就生下来。”刑穆看着前面的车辆，握着方向盘在车流间穿梭。
韶芍嗤笑，瞥了男人一眼，忍着上手打人的冲动，道：“我就说你是个混蛋。”
有交警往这里走来了，刑穆剜了她一眼，放下手刹发动了车子。
刑穆看着韶芍低着头，毛茸茸的头发随着步伐翻起来。额前的齐刘海已经没了，披在肩头的直发也被卷了波浪。
韶芍用力握了一下瓶身，指节泛白，“我若是知道了还会来找你么？”
也去过旧金山的夜晚街头，他把酒吧的门推开等着，小姑娘从后面慢吞吞地跟上来，低头从他的胳膊下面钻过。他国的霓虹灯把整个城市照的金碧辉煌，两个异乡人的影子沉默地走过冗长街道。
来往的都是夫妻，有些妻子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男人搀着，手掌抚在上面。同一个幸福的
“不可能。”男人简明扼要。
“你干嘛？”韶芍皱眉，挣着胳膊要把手抽出来。
旁边传来男人讥讽的嗤笑，韶芍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堕胎，你养他？”
头继续处理工作。
脚步顿了一下，刑穆回头看了一眼韶芍。女人被落了一大段距离，自己低头追，也不喊他。
韶芍不动，站在桌子前，冷眼看他。
那个跟着自己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长大了呢？
韶芍冷眼看他，把打印好的风险评估扔在桌子上。
刑穆：“……”
“打掉。”
韶芍气厥，往后挣着身子，被男人拖着强行往前走。
“韶芍，你能不能学会少给别人添麻烦？”
“生下来你要养他吗？”韶芍看着窗外的行人过客，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要是变成了第二个韶芍怎么办？你这种混蛋，又不会帮我们平反。”
“嗤哈……”刑穆被气得一口气呛出来，直接把车停在了马路中间，打了双闪。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怀孕了，不知道善待孕妇吗！”
“拉着你能走快点，我赶时间。”
汽车稳当当地停在了医院停车场，韶芍下车，跟在男人后面。
“没事儿可以出去了。”
加利福尼亚的金色阳光，微风把干枯的桐叶吹起，在地面上划出细密的沙沙声，萧条得一如相似往事。他站在前面，等着小姑娘在身后踩出枯叶碎响。
“生下来，我们离婚，你自己养他。”刑穆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样也算扯平了。”
男人扭头看她，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出来，“韶芍，结婚这么多年，被人搞大了肚子才来找我，你觉得你过不过分？”
“离婚。”女人言简意赅。
男人看了两眼，等到韶芍走近，伸手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
文件散开了，刑穆抬起眼皮瞥了女人一眼，伸手把文件叠放整齐。他对于韶芍无理取闹的行为向来不想回应。
韶芍坐在副驾驶上，握着男人的保温杯不说话。
这样的环境一瞬间把她带入了回忆里。
刑穆没说话，呼吸平复下来，只是眉头还紧锁着。
男人轻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站在原地等着那个小人儿慢跑过来。
刑穆叹了口气，合上了钢笔帽，两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去找季深璞，或者其他男人，别来烦我。”
她和刑穆之前在一起生活，除了吵架便是沉默，鲜少有和平共处的时候，哪怕连男人教她法理时也是你死我活。
“准备怎么办？”刑穆握着方向盘，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刑穆的手没有松开，扯着韶芍，脚步放缓了些，“我没有道德，不必对你太好。”
韶芍盯了他两秒，张嘴：“你要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