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朋友一蹦一跳地离开,先前还聊得火热的几个辟邪全部偃旗息鼓。不知不觉间,藤架和琉璃灯的影子被渐沉的阳光拉长,盖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人的膝盖。
“我记得岚相大人与羽林大人同岁,应该是……”
“或许……她知道我与你在一处,会通过我来找你。她有办法与我联系。”云无月道,“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会转告她。”
“……你说这个干嘛?”
“不……你不觉得这也很糟糕吗?”还是那位盲生第一个发现问题,“如采大人刚离开岚相大人家,就急忙去找新王……”
见岚相如此严肃,霓商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立刻用回音符联系到北洛那边。幸好对方正在偏僻的角落清点资产,四周是真·无人,倒是方便对话。
几只辟邪纷纷转头,果不其然看见某位银发战士快步走来,一身铠甲穿戴整齐,面色如霜,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正是他们背后议论的对象。
“……谢谢你了,兄弟。”
欺负??怎么欺负??
虽然得到了霒蚀君的承诺,可终究还是要等如采主动联系。想到这一点,霓商忍
“你说……如采身上有伤?”
这个问题他们一直忽略没谈,现在想来简直细思恐极。几位成年辟邪的面部逐渐僵硬,小朋友却浑然不觉:
“你说如采来找我?不是说了大可不必……”北洛皱眉,“她没有信物,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
“无论如何,请您让她速速回城。”岚相道,“她的伤不能再拖,而且……”
与这些“逃过一劫”的辟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正在王庭中忙碌的王妃——现在应该说先王妃了。她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玄戈沉睡,北洛出走,王剑中的力量消耗得又快,再加上一些魔族不明原因的异变,种种情况都不乐观。而就在忧心忡忡的这个时候,有关妹妹的八卦传得到处都是……
“原来是去找羽林大人了啊。”
霓商忽然就很想暴打岚相一顿,不是心里埋怨几句,是真的抄家伙的那种。成亲多年,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可能听不懂那些旖旎的暗示。妖族不如人族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说实话,她并不介意这件事本身,甚至乐见其成。
脖子转动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那就麻烦您了。”
然而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小孩子了……应名,算哥哥姐姐们求你了,去找别的小朋友玩好不好??”
“三百多岁了啊。”
“小衫哥哥说岚相大人凶巴巴的吓人——当然,他胆子小,说的话不算数。但乌绒姐姐说岚相大人以前没这么凶,是如采大人离开后才变成这样。”小朋友继续道,“哥哥总说岚相大人是值得敬佩的战士……可是那么凶,如采大人也受不了吧?”
对方似乎是从却邪之门的方向过来。见守备队战士主动问好,岚相点了点头,脚下没有停顿,直直向王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说起来……岚相大人也有三百多岁了吧?”
如采的伤势很重?
“不用谢。职责所在。”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果然是被岚相大人欺负了吧!”
“我看见如采大人问羽林大人‘北洛去哪了’,羽林大人说他去人间找什么后人,然后如采大人就裂空走了。”小朋友认真道,“那个‘北洛’……就是新的王上吧?”
霓商有些惊讶。
连坐镇王庭的她都听说了,除了在外剿杀魔族的战士,天鹿城还有谁不知道?
“咳咳,见过岚相大人!”守备队战士突然大声喊道。
再说下去,受不了的就是他们这些心思龌龊的大人了!!
是当她姐姐不存在吗?这种时候还敢跑来王庭……拿起手边的长弓,霓商满含杀气地让人放他进来。她倒是想听听岚相还有什么遗言。
“……是新王没错。”
既然有伤,自然不可能像族民谣传的那般。岚相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可……“怎么会受伤呢?是在之前的战斗中……?但王上并未提及,晴雪姑娘也……如果身上有伤,她没有必要隐瞒。可你说……”
然而一问之下,双方发现如采并不在北洛那边,甚至不在鄢陵。
结果岚相把妹妹吓跑不说,还弄得满城皆知。再温柔的辟邪也是有脾气的。完全没考虑对方不具作案能力的霓商想:如采才回来几天?一回来遇上魔潮,都没怎么休息就赶着战斗,还小心翼翼护着你——尽管北洛的本意是想反映她的消极怠工和见色忘义——凭什么欺负她!?
但这个前提是——如采愿意。
她为什么要找新王??还那么着急??
他怀疑那道伤是三年前留下的。
受不了??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