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气多变,大街上各式各样穿着的人都有,殷旗只穿了件单衣。骆诀则穿的浅灰色连帽衫,外套一件不算薄的牛仔夹克,保暖程度和殷旗好像不是一个季节。周末的nai茶店人多且嘈杂,几个人拼桌坐一块,确实不太好说事情。他们便各拿着喝的,走在街道上。
两人这样走着,看起来还挺奇怪的。两人从一见面就不像师生之间的相处模式,殷旗自己没有老师的架子,而骆诀纯粹就是“目中无人”,自由得有些肆意了。
骆诀皮肤白,因为从室内到室外的温度突变,导致他鼻尖、两颊粉粉的,和他稚气的五官相衬,显得格外乖巧。他仿佛还在大冬天一样,哈了哈手,依旧慢吞吞的语气回答殷旗问他为什么要旷课的原因。
“晚上太吵睡不着,起不太来,或者就是没有理由的不想去。听课挺无聊的。”
他说话的时候,殷旗都在看着他,单看长相,很难去想有这样乖巧脸庞的男孩会是要老师Cao心到亲自上门谈话的,说话的态度也不傲慢但就是固执得跟钉子一样。
“那你不去上课,在住的地方都做些什么是不无聊的?”
“都很无聊其实,”骆诀低头吸了口nai茶,嚼了嚼嘴里的珍珠,“打游戏、看小说、还有其他的,都没什么有意思的。”
殷旗能从骆诀半垂下的眼和说完话后轻抿的嘴角感受到他不是在和自己打马虎眼,就是很平静的在说自己的想法。无聊就是无聊,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和别人不太一样,殷旗不是会说鸡汤的老师,当然,骆诀需要的也不是鸡汤。十七八岁的学生,没有不喜欢玩的,只是有的能压下玩心,有的会因为厌恶无聊、觉得无意义而厌学,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特点,无可厚非,只是人处在体制之内,就必须遵守起码的规则。
“我当然希望骆诀同学你可以快点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把课给上了,除非你和我说你不想要高中文凭,不然不是一句无聊就能让你不被学校处分的。”
骆诀侧头看了殷旗两眼。
殷旗问他怎么了,有意见吗。
他摇摇头,又看了殷旗一眼,左手蜷起抵在唇边,低低地笑。
“老师,你好像能在二十几岁的年轻老师和五十多岁的教导主任之间来回切换,可能不久以后就能升官当上主任了,上次这样直接用处分来警告我的还是我上个学校的年级主任,不过你稍微温柔一点哈哈……”
殷旗差点想接一句谢谢夸奖和借你吉言,冷静下来就想不能把话题扯远了,立马要求骆诀星期一必须要到教室上课。
骆诀点头,回了句知道。
殷旗还想告诉他教导主任会来检查,话没说出来,骆诀就往路边树下走去。
树下有辆共享单车,骆诀拍了拍单车座包,转头对殷旗说道:“老师,我骑自行车回学校。”他转头看了看附近,又说,“好像周围只有这一辆共享。”
其实就算有两辆,殷旗也绝不会和骆诀一起骑自行车回学校的,他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感到格外诡异。骆诀没心没肺,他还怕被学生、同事撞见尴尬呢,于是不怎么介意地摆了摆手,说自己去前面坐公交回去,让骆诀小心点骑车。
公交车上,人不是很多,殷旗找了车厢后面的位置坐下。
车窗开了三分之二,尽管车速不快,但春风还是带些寒意,刮得殷旗脸颊发凉。他倾身靠近窗沿,想把车窗拉上,视线往窗外兜转一圈,很意外地在左侧非机动车道上看到熟悉的身影,要知道在他坐上这辆公交车之前,骆诀就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
骆诀戴着他卫衣的兜帽,不紧不慢地骑着自行车,额前柔软的黑发被骑行时迎面而来的风吹开,殷旗看到他干净的侧脸,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嘴上说着对什么都感到无聊,实际上只是简简单单地在街上骑车,就会露出开心的表情。
只不过有个别时候脑回路有些奇怪,殷旗无奈地想。
晚上,他伏案备课时,一通陌生的电话打来。接起电话,如他所想的,是学生家长的电话,但没想到的是,这通来电是骆诀家长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