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里考很快地接过去,先打开水袋狠狠喝了几口清水,在过了多天只能喝血解渴的日子后,清水也有股甜美,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蜷曲的银发贴着皮肤。
虽然不想心生怨恨和猜疑,但莉莉丝实在是太久才找到他,当然对她来说,她已经很努力了,还能找到狮鹫巢里,不过这反而也是徒生疑点。
干草建成这个粗糙的巢穴,洞窟内四散着动物腹部空洞的骨骸,甚至还有一个男性人类的尸体,从简陋的衣物上来看,似乎是个农夫村民,他的脑袋软倒在一旁,死于脖颈断裂。
但莉莉丝脸上的表情让人心里抽搐,塞里考默不作声,苍白着脸,狼吞虎咽下去,强迫这种人类食物的素淡挽留他的理智,他不该吃太多生肉。
她伸出手去,塞里考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触碰,验证了这一点,他也不
好小子。塞里考伸出手,抚摸狮鹫低下来的脑袋。
真是够素的。填饱了肚子,塞里考后仰躺在木枝干草中,感慨了一句。
很难受?塞里考沙哑地问她,这些天我和这尸体朝夕相处,也是要受不了。他自嘲道。虽然是有智慧的狮鹫,但本性依然是野兽,不会按人类的标准打理巢穴,对遍地尸骸和尸体的臭味毫不在意。
[你需要?]莉莉丝迟疑地问。
从这美丽的小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恶意和隐瞒,如果有,那她就真的太有本事了,她会是一柄致命的武器,隐秘的毒药。
噢,是这样。塞里考说,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过了不知多久,莉莉丝听到塞里考问道。
除了偶尔的闷哼,塞里考几乎冷冷的,处理好以后,莉莉丝抬起头,想关心一下他,却诧异地看到塞里考眼中那种疏远的神色,在他深邃的眉骨下,像是狼在阴影中的直视。
法奥斯正卧在巢穴中,咕噜咕噜地吃着半只雄鹿,它的喙被血液沾满。
这食物几乎让他想起自己曾经作为圣骑士的日子,等等,便于储藏携带,可供旅途中吃的白面饼,能提供这种样式食物的,除了那群圣骑士,也不作他想,怪不得他觉得这么熟悉呢。
莉莉丝看了几眼,就别过了视线。
不再需要了。塞里考沙哑地说道,他闭上眼睛,他还发高烧,圣骑士的烙印一直在灼烧着他,当然,塞里考不是普通的狼人,他曾是被圣光青睐的眷顾者,他的体内残留着神圣的力量,所以培罗的圣印不会那么快烧死他,如果是普通的狼人,恐怕早就化作灰烬。
解了渴,他才拆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实的面饼,他其实并不是很饿,在受了狼人诅咒后,塞里考从不吃面饼这种素食,这些天捡些狮鹫的残羹冷炙,也够他饿不死的了。
莉莉丝听出他的虚弱,有些关怀地凑近了,她看到他骨折受伤的一条手臂,被他自己粗鲁地用布条和木板绑着,塞里考的脸色很差,只比毫无血色的干尸好一些,削瘦又阴郁,像野人又像饿狼。
对于圣骑士而言,圣徽是一种引导神力的重要工具,以此他们可以使用神圣附魔、治愈之力与防护法术,塞里考自认早已脱离了培罗之道,但圣徽是他暂时所能想到的唯一救命手段。来自圣骑士的惩戒伤口,或许可以被圣徽的宽恕解除。
[你饿吗?]莉莉丝问道,将自己包里的干粮都拿出来。
莉莉丝知道问题所在了,他知道那个给他造成重伤的圣骑士带走了她,她现在的行为,简直像是高高在上又来看看这个可怜人似的,最糟的是,如果他怀疑,她和圣骑士对他有什么阴谋。回想曾经的血宝石事件,塞里考其实很多疑警惕,莉莉丝难过地看着他。
塞里考敛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抚着自己手臂的伤口,残留着至圣斩的灼热疼痛,这样一想,那晚他也是被圣骑士攻击了,莉莉丝却安然无恙的。
[已经没有了。]莉莉丝回道,[我弄丢了。]在离开前,她将它放在了亚瑟的桌上。
莉莉丝为塞里考解开肮脏布料的包扎,伤处触目惊心,一道深刻的长伤口,长剑造成,又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她慢慢用纱布替他重新扎上。
见她一脸茫然,塞里考勾勾唇,收回视线,你大可跟着圣骑士回圣保罗去,那可是圣骑士老家。
法奥斯在这时低低地鸣叫了一声,抛弃了爪中的食物,从莉莉丝身旁走过,蹭到男人身边,它很明白,塞里考伤得很重,圣骑士的银剑对狼人而言是种无法愈合的诅咒。
在敛眸休息的时候,脚步声悄然接近他,他睁开眼睛,看到那女孩,她真是漂亮,塞里考平静地,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慨着,似乎有股魔力似的,她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口,想要帮助他。
莉莉丝也看向狮鹫,在心中品味塞里考刚刚的那种眼神,那圣徽还能借我一下吗?塞里考在这时问道,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诧异地看着他,难道她该将他弃之不顾?任由他生死不知地失踪?自从她找到他,塞里考就有些奇怪,他似乎突然对她有了股忽有忽无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