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遥有点烦,但是情绪波动都很少,在意也不在意,没过多久就丢掉了一边。
世上还真是巧合多,段川凌第一次偶一兴起偷看小孩的秘密就被发现了,满纸幼稚的控诉看得他哭笑不得。
看来是说不清楚的,段竟遥扭身要下去,被段川凌一把扣住了腰,男人的声音温柔而沉缓,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
口动手动脚,不用借口也能上下其手。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
真是难以理解啊,一个人的变化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彻底,撕开道貌岸然的皮囊,内里赫然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饥渴的野兽。
十几年前的段川凌比现在年轻一些,也瘦削一些,在这张称不是照片的相框里,他躺在担架上的样子被人拍了下来。
段竟遥被放到床上,垂头盯着自己的小幅度晃动的脚尖,眼睛微涩。
“遥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段川凌耐着性子敲敲门。
有前车之鉴在,段川凌一看到他手里的照片就忍不住眼皮一跳,不过这回段竟遥递到他面前的照片不是会把他们关系搅乱得一团糟的那个女人,里面的主人公是他自己。
“什么东西意外?”段川凌前倾上身,捧起段竟遥的下巴,看到小孩艳若桃李的一张小脸好似被风雨吹打过,显得分外脆弱,也让他分外心疼。
段川凌斟酌着字眼,小心翼翼地问:“咳,你就是看到这个才……心情不好?”
“嗯?”
段川凌想起来了,这是十一年前自己接回小孩遭遇的刺杀,媒体大肆报导了一番,没想到段竟遥竟然在报纸上裁剪下来这张照片了。
滑下他的膝头,段竟遥迟疑的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非常犹豫。
“你……你为什么?”
轻轻的亲了亲泛红的脸颊,单纯是安抚的亲吻,段川凌起身将段竟遥抱进怀里,和声细语地诱导,“看见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告诉爸爸好吗?”
“遥遥,到底怎么了?不能和爸爸说吗?”
段川凌没心情欣赏,按住小孩,皱眉打量,“你哭了?”指腹在微红的眼眶下摸了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还真摸到了一点未干的泪。
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段川凌蹲下来审视着段竟遥的脸色,企图发现端倪。
而段川凌更是其中佼佼,不信神佛,不敬鬼神,那些琐碎的事情向来都有专人安排,不需要他亲自露面。
母亲教导过他读书写字,他从小就会记录生活点滴,他刚找到的日记本上记录过这一段的,他自己的描绘着是段川凌活该,抛弃妻子和儿子,恶人有恶报。
啧,破案了。
段竟遥晃了下腿,等得段川凌都要不耐烦了想自己动手翻找,才听到一声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是,我给你看个东西。”
但是……他看到了段川凌在他本子上的批注。
倒也没有看什么,就是偶然翻出了以前的日记本。
对于段川凌来说,脑子进水了他才会跑到从来没有拿自己当儿子看的段家老爷子牌位前磕几个头,有那作秀的功夫还不如偎在段竟遥身边培养感情。
他以为段竟遥不会开门,正要刷指纹,不想门兀地被拉开了,走出来的小孩鼻尖和眼角都有点红,像极了雪中红的梅花,花苞顶端一抹俏然艳色。
段竟遥的怀里藏了一本书,边角是和他袖扣差不多颜色的金属包边,镂刻的花纹特殊不多见,段川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也不是不高兴了,就是很不解的。”段竟遥不是很想说,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藏在心里的问题经过了十多年的发酵,他都不知道本来面目是什么了。
唯一的
除夕这天本来是要祭祖的,可段家一向特殊,对于先人的敬畏从来由表不及里。
“这是怎么了?”段川凌一惊,也不急着吃饭了,直接把人搂住闯进屋里,“你刚才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跟从直觉跟了上去,小孩前脚进屋,后脚就把门带上了,最近距离堪堪擦过段川凌鼻尖。
段竟遥一下午神神秘秘的缩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任何人里不仅包含而且特指段川凌,把握着时间用吃晚饭的借口去要小孩哄出来。
段川凌紧盯着段竟遥的眼睛,片刻后缓缓松手,“好。”
在他很小的时候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改掉习惯是因为一天夜里巧合发现段川凌在偷翻自己的日记,吓得他再也不写了,最初一段时间,在他的笔下用来形容段川凌的绝不是什么好词。
段竟遥低着头和他擦肩而过,段川凌叫他时他连头也不回,轻轻点了下头。
段川凌觉得有点不对,这是看了什么突然抑郁了?
段竟遥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不尽然如此。
“遥遥,你的秘密不能告诉我吗?”
“乖,爸爸在你身边,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