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为此德国人处死反抗军的俘虏九十九人
今天马尔科·罗伊斯迟到了。
也许他是那两人中的一个。我满怀恶意地说,紧接着他推开了门,我不小心被针尖戳了一下手指。
绝不是我在为背地里诅咒人而心虚。
这次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对我们打招呼,而是径直上了楼。
难道他听到了我的话?
还是因为上午我拒绝了他的车?
几分钟后,他换了一身常服走下了楼,如往常一样的打招呼开始,晚上好请原谅我,我的房间非常冷,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过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他走到壁炉边,把手指靠近柴火,指尖因为寒冷而泛起淡青,很暖和,像在我家里一样,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很怕冷。
他如往常一样谈了几句他的生活,比如家乡多特蒙德的冬天有多寒冷,他少年时代和其他孩子一起踢过的足球,他喜欢的音乐,诸如此类的琐事,他总是一个人在说,因为无人回应,有些人参军是完全自愿的,也有一些人是因为家族传统我们没有选择。他致意道,祝你们晚安。
周末的上午,皮埃尔的痛呼声吸引了我,我从窗外望去,男孩哎呦哎呦地叫,被高大的军官抱在怀里,送到他母亲的身边。
我关上了窗。
你上次摔倒的时候,那位德国先生和你说了什么?玛丽太太喜欢让我带着皮埃尔,所以我和这孩子时常在一处。
他说没事的。
没别的了?德国人会这么好心?
他说他小时候也像我一样喜欢踢足球,经常摔倒他说他叫马尔科。
马尔科。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十点半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时候不早了。老怀特斯打算回卧室了。
这么早,你你不想听钢琴吗?我不想太早回到卧室,也许是少了德国人的一句晚上好,让我觉得不太习惯。
晚上好。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但他还是回来了,伸出手在壁炉边烤火,今晚的风非常大,海浪也非常大,这里很美,能住在海边真是运气。
我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不去听他说话,不去在乎他。
我之所以喜欢大海,是因为它的宁静,我说的不是海浪,而是别的东西,神秘的东西,是隐藏在深处,明亮的大海,海是沉默的,要学会倾听。
倾听什么?
海?
还是
无法沉默的心。
他站起身,仿佛已经习惯了我们的沉默以对。
我很高兴,见到了一位有尊严的老先生,和一位默默无语的小姐。
祝你们晚安。
(四)
我在理发店为圣诞节烫了一个新发型,配上改动过的裙子,看起来好极了。
晚上好,我回来换件衣服还得赶回指挥部,今晚有盛大的晚会。
盛大的晚会。
我懒得去想一群德国人聚在一起能做什么。
你确定不去弥撒了吗?
我不去。弥撒有什么用,上帝救不了法兰西,去吧,叔叔,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凯莉。老怀特斯吻了吻我的额头,真的不去吗?
真的。收拾过餐具,我在壁炉前,学着罗伊斯的样子烤火,他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直到我的身后。
我没有回头。
多么美好的夜晚,我已经来了一个月,我来的那天,你演奏的是巴赫的曲子,最动听的那首,也是我最爱的一首。
他按下琴键,乐声流泻而出,细听来并不输给我。
他在我的背后,我听见他的呼吸声,不知道他能否听到我的心跳,再近一些,也许就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如果没有战争,也许我会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或者作曲家,总是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不必像现在这样面对你们。
我懂得,但我怎应和?
我没有回头。
祝你圣诞快乐。他说。
他离开了。
我没有回头,而是跑上了楼,打开他的房间那曾是属于我父母的房间,闻着属于他的围巾,坐在他的床边,我看到他拆封的信件,上面写着给马尔科·罗伊斯,魔鬼驱使我读了它,我躺在他的床上,直到发动机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才慌乱地把东西恢复原位,跑回自己的房间,急忙逃跑的我没有注意,那封信被门带起的风刮落在地。
他的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前停留。
他走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我拿好今天收获的鱼准备回家时,惊讶地发现罗伊斯正站在桥的对面,没有丝毫掩饰这里只有一条路,我的去路。
这不是一座很长的桥。
他想做什么?
他发现我去过他的房间了?
我径直往前走着,仿佛桥头根本无人存在,他让开了路,依然注视着我,似乎想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