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一撇嘴：小琪现在算熬过来了，孩子们还小不点那会儿可没见她这个哥露过面。瞧着穿得人模狗样，不定什么人呢不然早先干嘛去了？这会儿小琪好容易安定下来又来找......说不定是看上小琪开的店了呢！
我可不会长胡子！小允抬手抹去妈妈的眼泪，小脸严肃极了：妈妈不要哭，爸爸是妈妈的英雄，他一定不后悔。如果是我，我也会救妈妈。
这时候小琪出声了：李大哥，今天......今天您跟丽姐先回吧，家里出了点事。见他一直打量贸然闯进店里的男人，再次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哥。
李哥也不再说话，这时候楼下嗡嗡有汽车过的声音。
丽姐说：假模假样，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哥灌下一口酒，咂咂嘴：不好找。异地他乡的，你要有闺女你敢随便嫁男人？倒是让你这么一说跟孤苦伶仃似的，这不是还有个弟兄？有就比没有强，她先前没提过？
李哥点点头，没头没尾哼了几句曲儿，又不知想起啥，皱眉说：你听过小琪说家里的事儿吗，她搬过来也有几年了，过年也没见回过老家。
超超一家回了家，李哥是个脑筋直的人，说：小琪她哥跟她长得是不像，倒是跟小允小诺有一样的地方儿。难不成姐妹俩是随她姥姥那一辈的人？这还能隔着辈儿随？
门外滴滴两声，丽姐家的电动三轮就停在门口，隔着雨幕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头一个男人堵在门口，这是干嘛呢？看娘儿仨好欺负，还是讨债的？
丽姐推了推她男人，超超他爸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两三步走到店门口推开门：小琪，咋还不走？有啥事明天再说。
她缓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
爸爸真好看。小允说：我们和爸爸长得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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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允扑过来挠她痒痒：在这里呀！
那立在门口的男人转过身来，模样生得好看，穿着大衣西裤皮鞋，看气质打扮像大城市的人。
她怕痒，从沙发上退下来，弯着腰边笑边投降：妖怪跑了，妈妈不哭了，小允小诺快停下
车停在公共停车位，那男人从驾驶位下来，举着伞给后座母女仨开门。
孩子们玩心大，哪里肯停手，母女仨跌跌撞撞退到店门边，这时候门上铃铛一响又有顾客进来，她收不住步子，背撞在客人身上。是个男人，被她一撞退了半步，随即稳了身子，一只手拎着湿漉漉的伞，另一只手稳住她的肩。
丽姐说：别瞎寻思啊。小琪命挺苦的，爹妈都没了，老公也出车祸，甩下俩闺女你叫她回哪门子家？不过女人家拖着俩闺女实在是......年纪越大越不好找，一个人多么苦哇！要我说，模样又不赖，趁年轻赶忙找个靠得住的男人成家，免得日后再受欺负。
她点点头，拥紧女儿落下泪来，小诺却挣脱她的怀抱，拿刚才做好的手工作业孙悟空面具戴上，张牙舞爪地：俺老孙来也呔！有妖怪让妈妈伤心，我来打！妖！怪！
相册是满的，一张一张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童年时的，少年时的，成年之后的，笑着的，睡着偷拍的有些照片似乎是从什么合照上截下来的，最新的一张时间是五年前，爸爸表情夸张地将耳朵贴在妈妈肚子上，肚子里就是姐妹两个。
不像讨债的呀。
男人低头看向小允，弯腰想摸她的头，小允步子一溜，泥鳅似的躲到妈妈身后去。他也不恼，和煦地收回手，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丽姐扒头往窗户一看，招手：孩他爹！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那男人的车？
小琪眼圈却是红的，超超他爸哪肯走，这娘儿仨刚搬过来那会儿极受欺负，这会儿难道又让人找上了？等会儿，难不成......超超他爸狐疑地看看小允小诺，还真有点儿像！可...这姐儿俩的爸爸不早就死了吗？
回过身抬头撞进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脑子嗡然一声，心也被狠狠撞了一下似的。
她破涕为笑，问道：妖怪在哪里呀？
她摸着两个女儿的头一阵恍惚，那时候小翼就是这样欢快地说：我们一定要生女儿，女儿肯定像你，好看极了当然也要像我
李哥往窗户前一看，说：是这辆真他妈有钱，这么有钱让妹子受这几年苦？
小允小诺都知道，爸爸出车祸是为了救妈妈。
丽姐给超超夹菜，说：那就是随她姥姥家呗。超超也跟他姥爷有一样的地方，你看那个眉毛，他舅打超超一落生就说是随我爹隔着辈儿随的孩子都有福。
像。她说：你和爸爸一模一样。
李哥回身，伸了个懒腰：拜年就拜年，再拜也是人家家事
小允摘下面具，脆生生地说：叔叔，我们已经打烊了。
她定了神，边说边转身：抱歉先生，我们已经闭店
男人点点头没说话，两人一时静默。
有几条不浅的碎痕，但还能用。她将手机递给两个孩子，小允郑重地点开相册，说：爸爸，我们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