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赫连钺自取茶盅斟水,浅尝一口,苦得他皱眉。真不知她是不是将整个茶叶罐子,都丢了进去。
棠枝伸出食指,在地上偷偷画圈圈,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呢?
赫连钺眼瞧她欲言又止,隐衷重重的模样,只觉心比口更苦,愈加没了滋味。
他忽然想起,赫连震曾对他说的那句,有时娶自己最爱的女人,未必是件好事。
那个棠枝难得率先开口,你很想知道奉芦战况吗?我可以帮你去秘书室问。
赫连钺微微怔愣,旋即反应过来,她竟然将他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竭力压抑心底欢喜,面无表情,冷淡道,天都黑了。
没事,秘书室应该有人值班。棠枝说着,已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赫连钺伸手拉住她,稍稍使劲,她整个人便猝不及防,跌进了他的怀抱。
他将下巴抵在她肩,炙热凌乱的呼吸,喷薄在她敏感嫣红的耳垂。
棠枝觉得很痒,却莫名地不想挣脱。
那个男人是谁?赫连钺终是忍不住,酸酸地问。
哪个男人?棠枝只觉他的问题非常古怪,不指名道姓说出名字,她怎知他问的是谁?
赫连钺胸口剧烈起伏,简直像有人拿根针直往他心坎戳。
哪个男人,还有哪个男人?
芦城外,你对他笑得很灿烂的那个。赫连钺深呼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提醒。
每次一回想到那副画面,他就想弄死她,可是他舍不得,他只能弄死自己。
棠枝见他主动提起,便转过身,与他四目相望,絮絮讲了孙季同与郭怡的事。
他答应我会回桐洲,好好和郭怡解释清楚。 她略带担忧地道,也不知是不是骗我的,如果是骗我的,下次我又去哪里找他?
不会。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轻啄一口,宠溺地安慰道,他要是敢言而无信,我就派人把他绑回桐洲。
突如其来的吻,让棠枝脸色顿时烧红一片,宛若窗外盛开的山茶花。
她佯装口渴,抬手要斟茶。赫连钺却握住她,柔声拦阻,凉了,喝了胃不舒服。
赫连钺她把眼眸垂得低低地,细若蚊蚋地问,你是不是对旁人都这样好?
她本想说的是其他女人,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旁人。
赫连钺苦笑,让他像傻子一样踏水摘花,给芦城督军自杀式送金子,乃至牺牲整个永军的利益。
这样的好,他可负担不起第二个人。
他现在就算闭眼,都能知道那班老臣子,会在赫连震面前怎样朗声责骂他。
祠堂寂静,唯闻窗外,夜风嗬嗬,枯叶哀泣。
棠枝等了半晌,都未候到他的答案,正想再问时。他置于她细腰的大掌,却猛然收紧,他垂眸,抵住她的额发。
一股子滚烫向棠枝袭来,她不由得呼吸急促,迷迷糊糊间,方听他一字一句道,
棠枝,我只对你,只对你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