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漫不经心。
孟谦真回道:从北狄来的使者昨日已抵达长安,同行而来的还有其北狄公主,现已在北郊驿馆,正等陛下下令召见。
,青川听后并没有立即回话,看样子有些吃惊,于是将视线从殿外那轮初阳拉回了殿中,开口说道:朕记得北狄所递交的随行人员中,并没有北狄公主这一人。
陛下背碑覆局过目不忘,着实令老臣佩服。确实,在北狄上递之国书内并未言及北狄公主随行一事,老臣也是昨日接待北狄使团时才知晓此事。对此事之请罪与解释,北狄使者已书写成折托老臣呈于圣颜。
边说着,孟谦真从朝服宽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奏折,立即便有站在金阶一侧的内侍上前取走递与陈福,再由陈福双手奉上交与青川查看。
青川边看着北狄使者的请罪书,孟谦真亦边出言为之求情道:北狄使团出此一计也是无奈。西戎残暴,除对我北齐屡多搔扰肆掠外,与之相邻的北狄亦常年深受其害,苦不堪言。这几年,随着我北齐国力强盛边防巩固,西戎无可侵扰,便对北狄抢烧肆掠更甚,北狄此次派使者来便是向我北齐求助,并向陛下献上北狄公主以表诚心,只不过为避免西戎事先得知从中作梗,北狄使团这才不得已隐瞒了北狄公主随行一事。
确实是煞费苦心。青川将手中奏折随意扔回了陈福手中,对奏书内容如此评价道,然后抬头望着殿中最前、首当其冲的孟谦真,心生一丝玩味,开口主动询问道:北狄公主这事,不知孟阁老是如何打算的?
孟谦真将方才金阶上的一幕尽收眼底,心下权衡再三才谨慎回之,西戎野蛮未脱,残暴不驯,自我北齐建国起便从未停止过对我北齐边境的肆掠侵扰,现北狄与西戎交恶,特送一位公主过来与我北齐和亲,老臣以为陛下可与北狄结秦晋之好,一同联手共抗西戎。
青川未言,站在殿中的弹劾官员却已有跃跃欲先说之势,虽低头沉默不语,却在孟谦真说完话后便立即纷纷面面相觑,以眼色无声交流着彼此心中的千言万语。
自新皇登基他们在朝中之势已日渐颓败,许多实权部门都被新派所代替,尤其是冯史在黎州实施的一系列税改制度,彻底将他们手中的钱袋子给剪断了,无权无钱,他们败局已定,但孟谦真方才一言,却为这一团死局带来一线生机。
前朝虽败,但还可从后宫入手翻盘,虽然他们之前也以各种借口往新帝后宫塞各家世族的贵女,但都被其以各种理由给挡了回来,可这次北狄公主的到来却能让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再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若与北狄联姻,既能重挫西戎,一解多年北齐边境忧患,又能开疆辟土青史留名,还能得一美人,如此好事几世能有,他们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位帝王会放过这么一个天赐良机。只要北狄公主一入后宫,这无疑于在新帝王铜墙铁壁般的势力上开了一道口子,而他们就能有机可乘,将自家贵女塞进去只要后宫有人,他们就算现在输得一败涂地,在日后他们也能一举翻盘。
对此,站在殿中的弹劾官员对站在他们最前的孟谦真心下无不佩服称叹,全然忘了方才他们在心里又是如何对其谩骂咒恨。
旧派暗自窃喜,新派自是居危思安,防范于未然,立即对孟谦真之言激烈反对道:孟阁老这话在下有些听得不是很懂。这西戎犯我北齐边境数年不假,可这北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趁我北齐内乱没少蚕食我北齐疆土,残害奴役我北齐子民,如今孟阁老却一忘两国恩怨,力主与北狄联姻,若真按此般行事,我北齐朝廷怎对得起在北境牺牲的万千将士!表面上满口忠言大义,实乃行卖国求荣之举,着实令人不齿!
两国关系从来都是利益为先,怎能因往日一时之恩怨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北狄非善类不假,但若能与之联手将威胁更大的西戎歼灭,也不失为好事一桩?新派反驳,旧派亦强辩不让,各为其主。
哼!一新派官员不屑轻笑一声,反讽道:好事?你们主张与北狄联姻,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是什么下作盘算!
站在太极殿金阶之上的人都是站在北齐云巅之上的人,神仙说话自是半含半露,即便吵架也是话分七分实,另余三分雾给双方彼此留有余地,以免撕破彼此颜面,众目睽睽不好看,这个简单浅明的道理世家大族出身的旧派自是自幼便懂,但从西境来的那些新派大老粗哪懂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直接将话挑得这么明白,将这些要面子的旧派一下就逼到墙角,顿时纷纷被气得涨红脸,瞪大着眼怒目以对,喧吵自是如钱塘潮更凶猛涌来。
满庭哄吵,文武大臣犹如泼妇骂街,如此罕见景象也只有在北齐武帝当政时可见。若在平日无事,这位心有果决的帝王也许还会出言干预一二,但他今日却实在无心理会,明显心思不在这儿。
晨已去,午尚早,偏东斜挂在明朗晴空中的阳乌像只缓缓爬动的蜗牛,一步一步努力向上爬着却犹如从未移动一般,好似精疲力竭无力再前进一样,让一直盯着它看的青川颇是心急,恨不得伸出手来推它一把,将它一下就推到正日午空中。
而龙椅之下金阶